尉迟青垂眸,十指紧紧的抠着窗台,抠到一道道殷红的血流出,依旧不放手。
“尉迟大将军心里难受,是因为……不得不相信,把老毒一家推出去之人……是自己的祖父。”帝无兮突然开口,言语犹如一根刺,把真相戳穿了个彻底。
此话出,这间房内顿时只剩风的声音,关义侧身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
而尉迟青则是,整个人呆滞住了,他方才肯相信的真相,就被人一语戳到重点,心中……竟这么的涩!
帝无兮见他二人的神情,只得长叹:“尉迟大将军不必内疚自责,就算真的如我所说,又同将军有什么关系呢?面对老毒,将军问心无愧,原因,将军并非什么都没做。你曾说过,你说你努力过!”
尉迟青闻之,总算渐渐缓过神,他抬头看向她,道:“殿下当真,一言带我到冬,一言带我到春。”
“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如此直言不讳。”帝无兮立马弯腰行礼,表示歉意,她其实……没有说出口之前,就已经可以预料到,对方的神情。
不过……她还是说了,因为,她想知道真相,并且,想让他敢于做到,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然,就会有软肋。
尉迟青听到她的致歉,缓缓摇头,“错的不是殿下,错的是我,错的是我这么多年的天真。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家族和善,可惜,我错了。原来残忍的,当真是主家!”
“尉迟将军勿要多思,就算如此,试问,一个小小的七岁孩童,当时能有什么能力,来挽救落入虎穴之人?所以,尉迟大将军,你没错!倘若真的有错,那便是如你刚刚所说,错在天真。”帝无兮坚定至极,帮他摆脱哀思与自责。
许久,尉迟青接道:“谢谢殿下,谢谢殿下劳神费思,为我解忧。”
“尉迟大将军言重,本就与将军没关系,所以,将军何必自责。”帝无兮微微一笑,胜似骄阳。
最终,尉迟青长叹,关义则忙的两脚不沾地,把他手上的伤口,给包扎好了。
这时,帝无兮忽而又问:“敢问尉迟大将军,既然已经弄清,把老毒一家推出去之人,那老毒一家,又是替何人成为那一群替罪羔羊的呢?难不成……那时天书卷,在将军的家族之中?”
“并不是,如若如此,我也不会说,至今不知天书卷到底存不存在了。”尉迟青回答,可谓斩钉截铁。
帝无兮闻言,的确分辨不出他的话中,有任何假意,既然如此,那老毒一家,到底替了谁人的罪?
亦或者……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莫须有的……天书卷骗局?
帝无兮越想,越觉得惊悚,如若当真只是一场骗局,那么谁人可以拥有,如此强的号召力,来引动北淼这么多与天争命者?
要知,寿命将尽的强者,除非什么特殊情况,否则,皆是封锁体内灵气,进行沉眠。
因为,这类将死之人,可谓最为惜命,所以,他们是万万不敢,轻易踏出自己的沉眠地,不然,死在途中,都很有可能。
缓缓,她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尉迟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那些黑暗中的人,只是得到了某人的号召,亦或者,听到了一些子虚乌有的风声,从而闻风而至。所以,我的意思是,近百年前的天书卷风波,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位隐藏在黑暗中的至强者,主导的一场骗局?”
听闻此,不光尉迟青神色猛然一惊,就连一旁一直听的一头雾水的关义,都开始恍然大悟,从而,震惊的瞠目结舌。
尉迟青的双手,开始不停的颤抖,他两眼大睁,道:“殿下!你之所言,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种可能,连我都不敢想象!”
“没有什么是不敢想象的。”帝无兮毫不畏惧的说,目光如炬。
尉迟青开始接连长叹,他静默许久,方才再道:“殿下这个猜测,不无道理,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我们几个推心置腹之人,才可以说明。不然,祸从口出!”
“我明白,也许……在我之前,早有人有过这个猜测,也或许,从未有过。”
随着她话音落,尉迟青的神色,越发的复杂,他背过身,佝偻的脊背,好似瞬间又沧桑了几倍。
此时,关义在一旁急得眼珠子乱转,随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你是怎么联想到,这种可能的?”
“尉迟大将军至今不知,天书卷的存在,这便是,我联想的缘由。毕竟,这种可能,如将军所说一般,不是没有可能。”帝无兮扭头,与之对视,双眸深沉似海。
关义一听,脑筋转了好几个弯,方才想明白八成,他一脸的震惊,道:“若真如此,谁人才能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
“所以,如若当真如此,这便是那人的高明之处了!”帝无兮凝眸,接道。
这厢,尉迟青突然回身,凝视她,道:“殿下!若真如此,那人一定有着什么目的,不然,谁人会这么变态,以耍人为乐!”
“的确,将军所言在理。”
“那……会不会是镜城里,掩埋着什么东西?”关义不知从何处,插了一嘴。
帝无兮与尉迟青,刹那间齐齐的看向了他,皆双目大睁,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