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辰时刚过,褚婳便在若雪的轻声呼唤下悠悠转醒: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今天还有比武大赛呢。”
褚婳睡眼惺忪,嘟囔道:
“不是说午时才开场么?眼下时辰还早呢。”
若雪解释道:
“巳时就得入场,首先讲解赛事规则,还有其他赛前准备。等到午时,便正式开始比赛。”
褚婳闻言,这才勉强打起精神,缓缓睁开双眼,艰难地坐起身子。
这两日实在太累,这副身体居然有些吃不消。
若雪扶着自家小姐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精心妆扮。
依旧是褚婳钟爱的丸子头造型,但这次并未使用沉重的玉冠来固定发型,而是用了一条更为轻便的淡蓝色发绳,将发丝固定妥当。
若雪精心挑选了一套淡蓝色的骑马服。
原本神情略显疲惫的褚婳,在若雪地装扮下显得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褚婳不禁感叹:若雪如此心灵手巧,只做个丫鬟实在屈才。
褚婳决定将额头上的纱布拆下,总用纱布包裹伤口,不仅不透气还容易导致伤口感染甚至化脓。
待若雪帮小姐把纱布拆下时,惊讶道:
“小姐······小姐······你的伤口·······没了!”
没了?
褚婳走至镜子前,一看,果然额上不仅没了伤口,连疤痕都没有,就像没受过伤似的。
这也太神奇了!
就在褚婳与若雪琢磨这事时,一个丫鬟进来禀报:
“小姐,三殿下正在外面,求见小姐。”
褚婳闻言,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但人家身为皇子,身份尊贵,自己不好怠慢。
褚婳并不想让三皇子进来,于是硬着头皮出了营帐。
褚婳躬身行礼,
“小女拜见三殿下。”
卫崇抬起手欲上前搀扶,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眼见卫崇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胳膊,褚婳迅速垂下双手挺直身躯,巧妙地避开了与卫崇的肢体接触。
褚婳面色冷淡,言辞间保持着应有的礼数,
“不知三殿下今日来找小女,所为何事?”
卫崇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一丝失落掠过眼底,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你如今对我这般冷淡。”
褚婳微微一怔,轻叹一声,有些话终究是要说清楚的,
“昔日是小女年少无知,给殿下带来诸多困扰。殿下与我终究不是良配,小女希望与殿下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卫崇听后,顿时慌了,他从未想过这些话会出自褚婳之口。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爱慕自己的女子,如今却能如此决绝。
卫崇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挖走了一角,急忙辩解道:
“不是的!你我志趣相投,情投意合,本就是良配!”
褚婳望着眼前这位原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三皇子,却因为一句话,变得如此失态,不禁心生怜悯,替原主心疼。
外界都以为卫崇喜欢褚婳,仅仅因为她是丞相之女。
但实际上,他喜欢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褚婳。
只是,这个男人碍于身份与面子,时而刻意疏远她。
或者说他喜欢看到褚婳为他欢喜、为他伤心、为他吃醋的模样。
可惜,那个愿意配合他的女人已经死了。
褚婳再度俯身施礼道:
“对不起,殿下。”
卫崇顿感心如刀绞,
“究竟发生何事?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一同面对。”
褚婳面色凝重,神情真挚地说:
“从前的褚婳,早在落马之时已死,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卫崇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心中慌乱不已,顾不上身处室外,双手紧紧抓住褚婳的双肩,
“你别再赌气了好不好!你若还恨杨婉嫣,她让你伤哪,我便让她伤哪。如此可好?”
褚婳没想到卫崇会这么疯,想要挣开他的双手,但力量悬殊太大,越是挣扎,肩膀就越发疼痛难忍。
褚婳恶狠狠地瞪着卫崇,怒声道: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明知道永乐郡主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选择视而不见?”
卫崇瞬间愣住,他知道永乐要去刁难褚婳,但没想到永乐想置褚婳于死地。
一想到这,卫崇的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起来。
想到杨婉嫣的所作所为,心中不由泛起浓浓怒意,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啊!”
褚婳的双肩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喊了出来。
卫崇听到叫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褚婳的肩膀,顿感自责。
正要松手时,一名暗卫出现在他们面前。
暗卫恭敬道:
“褚三小姐,主子有请!”
卫崇平复情绪后,知道此刻不宜继续纠缠,于是松开双手。
褚婳没再多看卫崇一眼,转身跟随暗卫离去。
卫崇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百般滋味。
没过多久,褚婳便来到杀弈铮的营帐内。
杀弈铮依旧端坐于那张专属于他的座位上,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褚婳抬手,向杀弈铮抱拳行礼。
可一抬手,肩膀处的疼痛再次袭来,不禁暗骂:没想到卫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褚婳忍着疼痛,语气镇定:
“小女拜见杀大人,不知大人找小女所谓何事?”
杀弈铮语气平淡的说:
“先坐吧。”
褚婳记得杀弈铮的营帐内仅有一张属于他自己的椅子,况且此时自己心绪纷乱如麻,便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坐哪?”
杀弈铮用手指了指褚婳右侧的方向,褚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在原本幽暗昏沉的营帐内,居然还摆着一张通体漆黑的椅子。
褚婳不禁皱眉,这里除了黑色还是黑色,谁看得清这里居然还有一把黑椅子?不知道的人以为来了阎王殿。
褚婳走向那张黑椅缓缓落座,随后将目光投向杀弈铮,等待他开口询问。
然而杀弈铮却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褚婳。
就这样,二人僵持对视片刻之后,褚婳终于无法忍受一直盯着一张黑色面具,主动打破沉默,
“杀大人不是找我有事吗?”
杀弈铮这才缓缓开口说:“山洞里的毒气,褚三小姐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除?”
褚婳深知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处理沼气,她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没有办法,但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最好把那个山洞封了。”
对于这个答案,杀弈铮并未感到意外,这同样也是他能想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