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褚婳的质问,卫崇定了定神,
“三小姐何出此言?莫不是伤了身子,思绪也混乱了?”
褚婳冷笑一声,说道:
“殿下,小女清醒得很。这伤来得蹊跷,若无人暗中作祟,小女怎会突然坠马?”
卫崇面露难色,褚婳心中已有所猜测,看来这个三皇子知道事情真相,并且不想此人受到过重的责罚。
褚婳不愿打草惊蛇,笑道:“小女只是有所猜测而已,并无证据。”
卫崇轻咳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支通体晶莹、温润如玉的笛子,递到褚婳面前,
“之前,听你说过喜欢笛子,这是我特地为你寻来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褚婳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支玉笛,眼眸逐渐变冷,心中不由冷笑起来。
这具身体的原主真正喜爱的是古筝,只因为三皇子卫崇钟情于笛子,原主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不得不去迎合对方的喜好,表示自己也对笛子情有独钟。
卫崇利用原主的忍耐和善良,周旋于原主和永乐郡主之间。
面对他这种时而冷酷无情、时而又故作殷勤的行径,褚婳难以抑制内心的厌恶之情。
她抬起头,直视着卫崇那双让原主沉醉的眼眸,如今在她看来却充满虚伪。
褚婳淡淡地开口,语气中更是带着丝丝寒意,
“殿下怕是有所误会,小女并不喜欢笛子。”
面对褚婳突如其来的冷漠,卫崇心中变得忐忑难安,不由猜想:难道是因为今日之事?
三皇子卫崇回想起今日与永乐郡主一同狩猎时,清楚地知道,褚婳已经看到了他们。
对于一个精通武艺之人而言,褚婳靠近自己时,便已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不过,当时的卫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以为,褚婳即便心有不满,也会如往常一样,选择默默承受,独自伤心难过。
以往,但凡遇到类似情形,只需事后略加宽慰,便能雨过天晴,一如往昔。
然而,这次却截然不同。
褚婳的态度坚决而冷漠,眼中透露出的疏离和决绝,让卫崇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不安。
卫崇刚想有所解释,褚婳不愿再与其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逐客,
“殿下,小女才刚刚醒来,需要多加休息,改日再与殿下闲谈。”
一旁的若雪早已对这个三皇子有所不满,听闻小姐都这般说了,于是立刻走到卫崇身侧,做出请的手势,
“殿下,我家小姐尚需静心休养,请您移步吧。”
这位以谦逊有礼着称的三皇子,将僵滞在半空中的玉笛默默收回袖中,并未将心中不满流露于神色之间。
反而语气温和的叮嘱道:
“那你安心休养,等身子好些时,本宫再来探望。”言罢,转身离开营帐。
被这三皇子一气,褚婳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无论是记忆还是情感,她都能与原主相融合。
此时对周遭的一切不再感到陌生。
如今是西沙国,天时二十七年九月初八
由于西沙国土地较为贫瘠,百姓大多依靠游牧和打猎维持生计,所以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骑马射箭之术皆是自小开始学习培养。
今天是西沙国五年一次的秋狩大典,陛下对秋狩仪式极为重视,要求所有王公贵族都必须参与其中。
原主虽然不善骑马射箭,但马匹突然受惊却有蹊跷,这件事需得有个水落石出。
这时,几个人进入营帐之内,褚婳一眼便认出,这是原主的家人。
二叔的女儿褚瑶快步走到床前坐下,见褚婳面色苍白,头上还被包扎着,不由泪流满面地说:
“三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了?”
褚婳见妹妹如此关心自己,不禁心头一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道:
“五妹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这时一名年约四十,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语气严肃地说道:
“既然婳儿已经醒来,不妨先请太医过来看看。”
这名男子便是褚婳的父亲——当朝丞相褚瑾琛。
褚瑶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默默退到一侧。
一名太医快步上前,手指轻轻搭在褚婳的脉搏之上,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经过一番细致的诊察,太医向褚瑾琛拱手施礼:
“启禀丞相大人,三小姐脉象虽显虚弱,但幸无大碍。”太医的语气坚定而有力,“只需静心调养,辅以良药,不日便可康复如初。”
褚瑾琛点点头,心中稍感宽慰,
“有劳太医费心了!”
接着,看向病床上的褚婳,眼中满是慈爱和关切,轻声叮嘱道:
“婳儿,你定要记住太医的话,安心养伤,不可再让为父担忧。”
褚婳乖巧的点点头,回答道:
“父亲放心,女儿会好好养伤的。”
褚瑾琛说:“既然如此,为父不打扰你休息了。”
褚瑾琛见女儿如此懂事,心中甚是欣慰。他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便多做停留,纷纷与褚婳寒暄一二,随即离开。
首先开口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他身躯凛凛,一脸正气,此人乃是褚瑾琛的弟弟褚瑾言。
只听他用那温润低沉、醇厚有力的嗓音说道:
“婳儿,安心静养,二叔改天再来看望你。”
随后是二叔的儿子褚承沣,他气质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自如之态;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令人倍感亲切温暖。
“三妹,你好好养病。明日给你带猎物回来。”
褚婳微微一笑,礼貌回应道:
“放心吧二哥,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听到这话,褚承沣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踱步离去。
褚瑶见状,连忙表示:“三姐,我明天再来看你。”话音刚落,便追着哥哥离去。
从头到尾,始终有一道目光默默注视着褚婳,他是一个性格沉稳内敛、眼神却与父亲一样狡黠深邃的少年。
此人正是褚婳的亲哥——褚承凌。
褚婳察觉到大哥的目光后,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去,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问道:“大哥,你看我干什么?”
褚承凌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略带审讯意味的口吻质问:
“说说看,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