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眸光微动,却没往建安那里看,因为他觉得恶心。
倒是白德耀忍不住了。
“蛇蝎心肠的臭娘们!”
“你不就是嫉妒我们夫人长得漂亮,想用鱼钩伤她的脸吗,老子今天就先划花你的脸!”
建安又往旁挪了一步,冷笑道,“是我又怎么样,我是大梁的公主,我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划谁的脸,就划谁的脸。”
“反正我也要死了,我不在乎!”
她看了一眼面带惊恐的梁文帝,“不怕告诉你,赏花宴那日是我派人放的鱼钩,不是六弟。”
她说着话,又往旁挪动了一步,看样子是想跟梁文帝最后对峙一番。
“不仅如此,春山别宫那把火也是我放的,姜霂也是我派人杀的。”
靳珩听见“姜霂”名字,眸光闪动了一下。
本来他还想问建安,现在她自己说出来,倒是省得他浪费口舌了。
“什么……!”
梁文帝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建安搞的鬼。
他痛心疾首,双唇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朕那么多孩子,唯独最疼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建安轻蔑一笑,“好?!”
“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女子目光短浅,不懂前朝之事。”
“你打心眼里就没瞧得起我!”
“我不止要杀姜霂,还要杀姜漓。”建安一指梁文帝,“下一个就是你。”
“我要做大梁的女帝!”
梁文帝听见这番话,心痛得脸都扭曲了。
建安眼神疯狂且恶毒,“父皇,无毒不丈夫,毕竟你当年,就是暗害了二皇叔,才坐上太子之位。”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大梁败在了你手里。”
建安说这句话时,人几乎也挪到了龙案侧面,她猛一转身,想趁其不备从龙案后的密道逃脱。
白德耀一直防着她呢,上前一步,薅住她后脖领,将她拽出来扔在的地上。
“蛇蝎毒妇,死到临头了还妄图逃脱。”
靳珩冷声道,“动手吧。”
建安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这辈子荣华富贵享受过了,各色男人也玩过了,她觉得自己值了。
白德耀手握佩剑,控制着手腕的力道,剑尖在她脸上快速游走了一番。
“让你用鱼钩害我们夫人,伤她的脸,今日我就在你脸上刻一个见戋字。”
建安躲闪不开,一阵刺痛过后,捂着脸在地上尖叫打滚。
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
靳珩咬牙切齿道,“你想死,我偏让你活,多折磨你一天,就多告慰姜霂在天之灵一日!”
白德耀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今晚就给你送到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
梁文帝一直没说话,因为他此时已经气得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没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是被建安害死的,她还有妄图害自己。
靳珩后面说的话,更是让他悔不当初。
靳珩看着梁文帝道,“我不怕告诉你,当时你莫名其妙给我赐婚,我已经恨上你了。”
“可若是姜霂不死,无论是靳家,还是文家和楚家,我们都会拥立他当新皇,大梁也不会亡。”
“但是姜霂死了,他不是被建安害死的,而是被你的昏庸害死的。”
“你下去记得要跟姜霂,还有曾拥护过你的重臣道歉,因为你真的不配!”
靳珩咬牙切齿说完最后一句话,一剑刺穿了梁文帝的胸膛。
梁文帝“呃”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靳珩抽出佩剑,用梁文帝的龙袍擦干剑上的血。
他曾对着姜霂的棺椁发下誓言,一定要为他报仇。
他说到做到。
此时,外面响起了渝军的号角声,靳珩知道是闻人渡带兵冲进了皇宫。
皇宫里一片混乱,尖叫声不断。
靳珩带人冲了出去,站在御书房门大喊一声。
“渝军不杀无辜之人!”
白德耀紧随其后,“渝国驸马在此,渝军不杀无辜之人!”
这声“渝国驸马”,稳住了人心,逃窜的众人纷纷停下脚步。
整个京城都知道,苏家女是真正的渝国公主,渝国驸马不就是靳珩吗。
靳珩是什么人,铁面无私京兆尹,屡破贪腐案的能臣,这样的人说一不二。
恒福公公颤颤巍巍从角落出来,弓着身子捂着头上的三山帽,一看真是靳珩,立刻放下了心。
恒福公公是什么人,人精啊。
他心思一转,立刻挺直了腰板,站在靳珩身边,用他雌雄莫辨的嗓子道。
“慌什么,渝国驸马靳世子在此,不杀无辜之人,老实回去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恒福的话,等于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御书房门口宫人都安定了下来。
有些聪明的小太监,眼珠一转道,“传福总管的话下去,渝国驸马靳世子在此,不杀无辜之人!”
这么一会儿,恒福这位御前五品小太监,就变成四品太监总管了,也不知道谁给封的。
闻人羿进城后,带着一队铁骑精兵冲进了严帆府邸。
他手持九连环大砍刀,面对冲过来砍杀他的护卫绝不手软,砍豆腐一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阖府上下很快就被渝军控制了。
闻人羿站在院中大喝一声,“交出严帆,其他人方可活命,如若不然,火烧首辅府,一个都活不了!”
严帆是大梁重臣,有颖贵妃和六皇子制约,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出逃的。
所以闻人羿知道,严帆就在府上。
管家颤颤巍巍伸手,指向一座山洞,“那、那里有个密道,可通外宅。”
闻人羿一转头,两名金甲卫立刻闪身进去了。
闻人羿目光如炬,一一扫向院中的奴仆。
一位身着青衫留山羊胡的老者,吸引了闻人羿的目光。
别的老仆都是后背微驼,耸肩脑袋前倾,只有他低着头,脊背挺直。
无论是何种境遇,一个人的气度很难在一夕之间改变。
闻人羿提刀指向老者,缓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