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立刻反应过来,利落回手给了洛宁媛一巴掌。
“啪—”的一声。
比之前那声要响的多,洛宁媛脸上,立刻浮现出红印子。
洛宁媛没想到苏婳反应这么快,一下松了手,想要还击。
苏婳反手又是一巴掌,“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用簪子刮花你的脸!”
洛宁媛不信,像一只斗鸡挺着胸,“你敢!盟约已经签订,我爹马上就是二品左相了,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苏婳冷笑一声,“等你爹当了二品左相,你再得意吧。”
洛宁媛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她出来可不是为了跟小贱人斗嘴。
“苏婳,我知道靳珩不喜欢我,可他也不会喜欢你!”
“我不怕告诉你,原来跟靳珩定亲的人,是我姐姐洛宁淑,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我姐姐出了意外,我们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却被靳珩藏了起来。”
她想起上次在道观碰见过苏婳,故意恶心她,“她就住在云隐道观,指不定你还见过呢。”
洛宁媛突然靠近苏婳,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她能听清楚。
“她被严骁糟蹋了,想要轻生,靳珩救了她,一直将她养在外面。”
严骁死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是靳珩杀的不重要,但她要让苏婳这么以为。
“他们有这样的情谊,你在他心里,又算是什么呢。”
苏婳美眸圆瞪,震惊的说不出话。
洛宁媛的话,如魔音入耳。
让苏婳一下想起,她和靳珩之间的很多事,也让她突然想明白很多事。
别人不知道靳珩杀了严骁,可是她知道。
怪不得,他会杀严骁,原来是因为严骁碰了他的未婚妻。
他为了报复,不惜将严骁做成干尸扔在冰面上,膈应严家每一年。
他竭力对付严首辅,不是为了帮她,帮爹爹出狱,而是为了给他未婚妻报仇。
一开始,他在男女之事上不强迫她,不是因为怜惜她,而是在怜惜别人。
怜惜那位穿白披风,用无上清凉的小道长。
可是,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些。
他明明说过要娶她,他明明说过今晚会来给她撑腰。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为什么还要拿他的娘亲的红宝石头面给她。
他说过,他和那位小道长没什么关系,他想用她对付洛家,仅此而已。
苏婳大脑一阵恍惚,心尖跟着发颤。
她不愿因为洛宁媛的一两句话,就不相信他。
等一会见到他,她要亲口问问他。
靳珩神通广大,就算陛下真的要赐婚,他也会想办法拒婚。
她信他!
苏婳后退了一步,转身跑去找青棠换衣裳。
洛宁媛看着她仓惶的背影,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轻勾唇角,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苏婳迅速换好衣裳,回到了宴上。
梁文帝姗姗来迟,苏婳期盼的目光,朝他身后望去。
除了一名小太监,没有别人。
苏婳隐约感觉到什么,但不愿意相信。
一阵客套的开场白之后,渝国皇室和朝中重臣相互敬酒,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靳珩还是没有来。
苏婳猜想,他肯定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才会迟迟不来。
她说过,信他最后一次,就不会乱猜忌他。
阿樾吃饱了饭就困,吵着要苏婳陪他回寝殿。
一旁的洛宁媛,时不时就朝自己阴阳怪气的笑,苏婳正好也不想待在这里了,牵着阿樾的小手回了寝殿。
苏婳将阿樾哄睡之后,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她不死心,在殿门口叫住一名端酒的侍女。
“靳世子是否来过了。”
侍女摇摇头,“奴婢未曾见到靳世子,许是错过了,小姐再问问别人。”
苏婳又拉了一名小太监问,依旧是一样的答案。
苏婳眼睫低垂,转身朝外走,青棠紧紧跟在她身后。
出别宫时,天上飘起了雪花。
雪越下越大,地上、枝头、屋檐,很快就覆上了一层白霜。
苏婳心神不定,上马车时脚下一滑,差点跌了一跤,幸亏青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当心!”
雪太大,回府的路上,马车走的不快。
苏婳细白手指撩起车帘,看着漫天雪花,不禁在想,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突然,一个颠簸,马车停了下来,车身歪向了一边。
紧接着,驾车小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进来。
“苏小姐,对不住,车轱辘陷进了沟里,小的这就下去牵马。”
苏婳撩着车帘应了一声。
可是,当她准备放下车帘时,目光凝住了。
街对面停了两辆马车,苏婳看见靳珩下了马车,紧接着,又下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着白色披风,是那位小道长,也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她跪在靳珩面前,扯住了他的衣襟。
月光映着雪光,照亮夜色。
苏婳看见靳珩脸色阴郁,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犹豫。
女子肩头微微颤抖,应该是哭了。
靳珩怜惜地扶起了她,轻声说了什么。
雪簌簌往下落,眼前的一幕,模糊又清晰。
她看见靳珩转身离开,那女子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苏婳立刻放下车帘,不想再看。
原来这就是他失约的理由。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有这样的情谊,你在他心里,又算是什么。”
她原本不相信洛宁媛的话,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她不得不信。
她对他的信任,幻想,这一刻全都碎了。
原来他一直在骗她。
苏婳忽然轻笑了一下,笑自己蠢。
她记得他说: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明明知道男人都不可信,却还要信他。
她想起两人的相遇。
她本就是为了爹爹出狱,以色侍人,又何必在乎谁的真心。
苏婳嘴唇发白,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青棠看见她失态,关心道,“小姐,您是不是冷。”
说完,青棠将一旁的手炉,递了过去。
苏婳木然接过手炉,脑中定格着那女子,从背后抱住靳珩的画面,浑身冰冷。
幸亏她在马车上,幸亏靳珩没看见她。
不然就太难堪了。
又蠢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