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朝宗择师大典当天。
台上一排面容严肃，坐姿端正的长老，台下一群稚嫩乖巧的新弟子。
长老身后视野很好的高台上，藏着两个人，一个一脸冰霜，一个憋着笑。
“姜衍。”宿长归转头看向姜衍，声音冷淡如旧，只是在平静地叫他。
但姜衍还是从宿长归一如既往的声音和表情里看到他很生气，心里一虚，赶紧讨好道，“师尊，别生气嘛，您放心，隐息匿迹珠可以屏蔽所有入仙期以下的灵识搜索，绝对不会让大长老发现。”
隐息匿迹珠，可以称得上是玄灵大陆上隐匿气息最厉害的法器。
宿长归面色依旧冷淡，道，“回去加练，抄书一百张。”
姜衍顿时面如死灰，一百张，他要写多久啊。
抄书不是用毛笔写字，而是控制灵力在薄纸上写字，字要连贯，不能写错，纸不能破。字写错了，纸破了重写。
抄的内容是一种极其拗口的心法，字数六百整。
姜衍曾被罚过，仅十张就写了一个晚上，最后累的要命，第二天不仅要继续练，还比平常更艰苦。
“师尊……”
宿长归平淡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是不容拒绝。姜衍说不出话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开口，否则只会得到翻倍的惩罚，他只能老老实实看大典。
宿长归虽不喜欢背着人偷偷摸摸，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观看的绝佳位置。
只是他到底不喜欢与人相处，也不喜欢这样集中的场面，不需要保持姿态，也不耐在这看，没有直接离开完全是怕姜衍缠他。
姜衍看得起劲，宿长归便隐藏起自己的不耐，姜衍察觉不到师尊的不耐，心里的愉悦愈盛，还时不时说上几句。
听着姜衍的声音，宿长归心里的枯燥一点点被抚平。
姜衍的声音脆亮好听，喜欢和讨厌都不掩饰地展现，既不像大长老的声音一样沧桑，也不像新来的弟子一样激动。
不急不缓，没有重叠，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晰，他不生烦，最后也平静地看完了整个大典。
“师尊，排名第三的黑衣服的师弟就挺适合做师尊的徒弟，您说是不是。”
宿长归难得的在出神，姜衍没有得到回应，又喊了一遍，宿长归才回过神，很平静地问他何事。
知道师尊发愣，姜衍十分好奇，但不敢说，只能把问题重复一遍。
宿长归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却果断道，“不合适，我有你一个徒弟便够。”
宿长归的意思是，姜衍已经够烦了，再来一个无尘山要闹翻天。
姜衍认为的意思是，师尊只要他一个徒弟，不要其他人，师尊对他真好。
虽然没有让师尊动一点收徒的心思，但能听到一句好话，姜衍心里冒泡一样愉悦，回去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欢快的很。
宿长归只往前走，不受姜衍的欢快影响，却也放任姜衍不端正的行为，几年的师徒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姜衍。
只是姜衍的快乐到山上便结束了，他还有一百张的罚抄写！
一下子就蔫了，可怜巴巴地求宿长归，求了一个时辰。宿长归冷面冷心，一心看书，不给他任何眼神。
最终，姜衍只能认命，沮丧着脸去写那一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