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抓季云行,宋厌栖一心二用,一个念头闪过,系统,这么久没出现差点忘了它,他认识季云行,是因为系统任务。
那么系统与魔族有关,宋青的前世也该是与魔族有关系。
他探过季云行的灵魂,只是一个有些卓越的天才,没有其他特别,到底为什么会引起奚南的注意,宋厌栖百思不得其解。
季云行还在兢兢业业杀敌,他的丹药足够,逮到空就吃,与其他人比起来,他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
突然脑海里冒出木草草的声音,“快停下!脚下有阵法!”
内心一惊,手上攻击不停,“传送阵,很隐蔽,血液足够,你被传送。”
“我要怎么做。”季云行心里一阵骂声,赶紧吞丹药,阻止伤口流血。
攻击也有些畏缩,周围的敌人认为他怕了,开始得意,攻击越发猛烈。
季云行被搞得措手不及,只能全力防护,心里更是憋屈,周围还不断有人靠近,若不是顾忌流血,他早就杀开了,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四周一瞅,有熟人,灵力涌出,震开一圈,赶紧跑过去,“白辞,帮我。”
沈白辞抽空问他,“怎么了?”
季云行一边灵活躲着围上来的敌人,一边说,“我被下了阵法,流血,会被传送。”
沈白辞刚刚也看到他被掠走,听到回答,不由眉头一皱,信念力覆在眼睛上,果然,季云行脚下正有一个古怪的阵法,他看不出由来。
几个手势给季云行布置结界,道,“你在这别动。”旁边是紧跟不放的蓝风,“蓝风,去解阵。”
从季云行过来一直到现在,蓝风就耷拉着脸,现在让他去解阵更是不情愿,全当做没听见,见他没反应,沈白辞语气不由加重,“蓝风。”
蓝风这才过去解阵,只是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这阵,我解不开。”
沈白辞看他,“为什么?”
蓝风在阵法上很少有比他厉害的,无论是今世还是前世,他能从十一州陆悄无声息地过来靠的就是阵法。
“这是魔族的秘术阵法,解开它只能是魔力或者神力,我现在已经不是魔了。”
解不开就只能避免流血,沈白辞扔过去一条坠着玉石的项链,“云行,戴上。”丝毫没看到蓝风的眼红。
季云行戴上的一瞬就看到玉石与沈白辞之间链接了一条无形的线。
紧接着周身散发着白光,像是保护罩。
顾不上说什么,道了声谢,季云行就继续投入战斗,这次没了顾虑,把刚才的憋屈都发泄出来,一化二,毒针,爆裂掌,每一击都用了十足的灵力,攻击快狠准,毫不留情。
大战持续了三天。
季云行撑着一把剑静默地看着面前,一览无余全是尸体,有几张熟悉的脸,混着污渍差点认不出来。
心里已经没了感觉,痛的麻木,发狠的麻木。
好半天,他才有了点思想,他想,找随哥,他想告诉随哥,他一个人经历了一场大战,他想喝随云。
可是抬头,看向周围,没有江随,季云行心里咯噔一下,放开灵识,覆盖周围十里,没有。
强行扩大范围,没有。
脸色刷的白了,怎么会没有,不过一场战争,他都挺过来了,随哥怎么会挺不过来。
不相信地一遍又一遍扫视战场上幸存的人,结果一样,怎么可能啊。
季云行颤抖着拿出传音符,却又怔住,慌乱地找出前几张传音符,江随的声音还在,但语气不对,这不是江随。
传音符逐渐变皱,季云行的手心越捏越紧,心脏剧烈的跳动,他有些害怕,拄着剑一步一步朝着舟老头走。
他的旁边没有江随。
“舟前辈,您见过江随吗?”他的声音太轻飘,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舟老头皱了皱眉,“没有,江随没跟你在一起?”
季云行只觉一阵昏天黑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眼神涣散。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去整理书籍,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为什么一再推脱,为什么战争时没有帮他,他好像找到了答案,随哥。
“云行,云行!”
急切的呼喊让他眼神慢慢聚集,他想笑,脸上却做不出动作,只能摇了摇头,又慢慢回去。
舟老头大概明白了什么,心里涌起悲伤,却也无能为力。
季云行扶着剑仿佛扶着拐杖,一脚深一脚浅,像个命数将尽的老头。
随哥,江随,江谨行,你骗我,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江谨行你个大骗子,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砸进血摊里。
随哥,随哥,你不要我了。
“云行,别哭了。”肩上传来温度,陌生的温度,不是随哥。
“江随看到了该难过了。”
可是他看不到啊。
季云行嗓子梗塞,大量痛堵在喉咙,仿佛也掐住了他的脊背,他一点也直不起来,随哥,你来扶扶我,好不好。
“随云酒,江随给你的。”
季云行缓缓抬头,是秦承安,他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有声音,咽了几次痛,才说出话,“随哥,走了,你,你知道。”
他的神情太过脆弱,仿佛被抽了灵魂,像一根颤颤巍巍地枯枝,一句话都能要了它半条命。
“江随,没有走。”季云行眼里升起光亮,死死盯着他,秦承安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了,慢慢道,“他会回来的,可能明天,也可能一星期,但是,也可能,几年。”或者几十年,几百年。
季云行眼中的光亮再次黯淡,可能,要多久,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哪一天回来都是会回来,他要等多久。
“随哥,去了哪,我,我想……全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能完全,在强撑着说话。
秦承安沉默着,还是说了事情,“大陆连接处有缺口,需要黎难祭祀补天,黎难祭祀需要人的感情,江随去了,灵魂碎裂,肉体消散。”
季云行感觉痛又堵了上来,咽不下了,灵魂碎裂,肉体消散,他真的能等到随哥回来吗。
他想起了那时候心脏剧烈的疼痛,原来那时就已经不在了。
“这是招魂灯,灯亮招魂,等灯灭了,江随,就回来了。”
季云行看着那盏小灯,想不通为什么它可以招开随哥,随哥不要他了,这小灯怎么招来随哥。手却是紧紧抓着小灯。
“谢谢。”说完话他就走了,他要回家,他要去等随哥回来。
随哥说了,不会不要他的。
随哥不是骗子,他会来找他,他要等他来。
秦承安想拦,却被十三长老拦住,“别去了,让他静静。”
有些感情没有经过生离死别怎么也悟不出来。
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都听到了秦承安的话,天破处被补上了。
前几日他们还在困惑为何天洞没了,原来是补上了。
四周尽是寂静,没有人说话。
十三长老心里更是堵塞的难受。
姜衍炼制黎难,殉了半个灵识海。
江随补天,祭了一个灵魂。
留下一个季云行,伤痛难治,余生难欢。
宋厌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无声地跟在后面,看着他穿过一具具尸体。
尸横遍野,寂静无声,季云行脚下的阵法在发亮。
木草草和蓝风都看错了,那不是传送到别处,而是别处传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