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行和江随去看了玄朝宗的外湖,玄朝宗的菜园子,玄朝宗的半个山底,玄朝宗的食堂,玄朝宗的小树林,玄朝宗的交易市场等等。
湖很清,水里有鱼,菜长得很好,还有鸡鸭鹅,半个山底也很大,但没有野鸡,食堂饭很好吃,但没有他做的好吃,小树林很幽暗,看到了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市场也不大。等等。
第二天,玄朝宗的招收弟子比赛开始了。
跟在集训营的开场差不多,说玄朝宗的历史,玄朝宗的比赛规则,玄朝宗对他们的希望与期待,等等。
人很多,需要筛选,第一个筛选是爬山。
整个山体有禁制,到达的台阶越高,所受到的压力越大,压力与人的灵力等级成正比。留下在规定时间内登顶的和过程中表现突出的。
“简单的很。”季云行从修炼开始,每日都会被要求负重,季父季母有空的时候会看着他,没空时江随也会看着他,江随离开时还给他戴了一个手镯,功能与这相似,现在还戴着呢。
规定时间有六个时辰,季云行几人不慌,稳稳地往上走,大部分人也压力也都不大,嬉嬉笑笑,挺轻松的。
到了中间,差距就出来了,近一半的人开始吃力,也有少部分人直接选择了放弃。
季云行竟然在半山腰看到了周远航,并且还一脸轻松,不该啊,照他那个德行,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不是他看低周远航,事实如此,周远航灵力一般,悟性也差,恒心也没有,在澜城的时候便是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不可能会提升这么多。
周远航察觉到有人看,转头看去是季云行,顿时就想骂,却又忍住,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然后加速往上爬。
真转性了?虽然奇怪,但既然没有主动挑事,也没理由去说什么。
压力开始明显,越往上,压力越大。
“厌栖,感觉如何?”季云行关切地问了一句。
“无事,我吃过药了,你呢?”宋厌栖与他们不同,压力不是直接作用于身体上,这压力对他来说相当于没有。
“我也没事,我都习惯了。”
江随不用说,现在还很轻松,桑一一直都在和秦承安说话,也看不出有压力。
“严烁之!”
突然愤怒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一穿着鹅黄色的女子,满脸涨红的瞪着对面哈着脸的少年。
看到众人看自己,脸更红了,转身快速离开,如履平地,仿佛没有任何压力,很快消失不见。
被叫做严烁之的少年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跟少女一样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只留下人们的惊讶的讨论。
“卧槽!这两人是谁?”季云行也忍不住开口。虽然他也能如履平地,但不能这么快,丝毫没有压力啊。
“不知道。”江随也很少外出,也不知道是谁。
“我知道,是善城严家的少爷严烁之和他的未婚妻云念安。”桑一与他们见过几面,是知道的。
“实力不错。”
“可以称得上天之骄子,十三岁两人就是玄灵期了。”
季云行更惊讶了,他才突破入灵期,进入玄灵期没多久,他今年已经十八了,并且他这样的天赋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时间已然过去大半了,人群密度开始明显不同,越往上,人数越少。
桑一也开始吃力,“岁岁,加油,快到了。”秦承安在旁边鼓励,碎叨叨的话分散了注意力。
时间慢慢过去,还有两百台阶时,季云行他们前面人已经很少了,后面还是汪洋洋的人群。
同阶的人有的开始支撑不住,两只腿战战栗栗要走不动了,却还在向上。
一个黄白麻衣少年引起了季云行注意,不是速度有多快,而是很稳,上一个台阶,就歇一歇,但他并没有很累,就是一台阶一歇息。
还有一百台阶时,人更少了,速度也更慢了,季云行他们也有些吃力。
有人已然到了极限,仍在坚持着,却突然跪爬下,向后滚去,一道白光从山顶飞来稳稳接住要掉落的那人,然后送下山去。
“真可惜啊。”季云行惋叹。
“不可惜,他能上来纯粹靠的是恒心,没有那么高的天赋,强行上去或有可能危及生命,损伤道根。”
“哦。”季云行懂了,“随哥,我能摘手镯吗?”
“不能。”
“行吧。”带着压力手镯,也不是不行,就是担心再往上走压力太大影响他帅气的形象。
九十阶,八十阶,七十阶,六十阶,五十阶,也从五十阶开始,台阶高度开始越来越高,虽不明显,但累积叠加后,最后一阶跟第五十阶高度是有肉眼可见的差别。
山顶已经有人,其中就有严烁之和云念安,严烁之还在一直对云念安说着什么,只是云念安一直在躲着不听。
四十五阶,四十阶,三十五阶,三十阶……十五级,十阶。
突然,季云行身上的压力成倍增加,本来到了十阶压力就不小了,又突然之间翻了几倍,没准备,就要倒下。
“舟儿!”江随一直关注着他,第一时间支撑起他,并取下增压的手镯。
季云行快速调整才站稳。
“怎么样?”
“还行。”宋厌栖几人也停了下来。
“你们没事吗?”季云行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的问他们,不该啊,他有这么差?
“没事啊,怎么了?”桑一好奇的回答。
“你们呢?”季云行看向其他几人,回答都是没事。
“我身上的压力一刹那增加了很多,几乎是之前的十倍。”
“我们加是加了,但最多不超一倍。”
“你们先上去,我一会上。”
“行,我们在上面等你。”
“随哥,你也去吧。”
其他人已经走了,江随还在原地。
“没事,我陪你。”
“好。”
季云行调整好,适应了压力,便继续向上,如预期一样,压力再次增加,虽不是几倍之多,但也不少,好在有了准备。
又上了两个台阶,压力挺大,但不至于倒地,桑一三个人已经到了山顶。
江随仍跟着他,虽说也有压力,但又不是一般人,能稳住。
第五阶,“噗通”一声,季云行直接倒在地上,江随都没来得及拉。
“舟儿!”
“云行!”
“草。”季云行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单独针对他的,让他知道谁干的,第一个灭了他。
季云行试着起来,没成功,还是江随搀扶住他才勉强起来。
站住后,季云行想要甩开江随的胳膊,没甩开。
“随哥,松开。”他就不信自己过不去了。
江随松开手,但距离没变,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扶住他。
季云行吃着劲,脖子,额头,手上都是暴起的青筋,汗也不断冒出,压力如山,抬脚都很困难,就差四个台阶了。
第四阶,压力再次增大,整个人都颤了颤,还剩三个,季云行喘着粗气,感觉喉咙里都是血腥,抬了抬脚,又是差点趴下。
“妈的。”又尝试抬了抬脚,不行。
桑一几人看的心急,又无可奈何。
“随哥,左手臂。”
江随摸向他左手臂,摸到时愣了一下,随后取下,是两个压力镯子。他给他戴的镯子是在右手臂上。
压力少了一些,虽然很少,但能抬脚了。
第三阶,压力仍是增加,还剩两阶。
喘了喘气,稳住呼吸,再次聚集灵力在脚上,抬脚上了第二阶,压力再次陡增。
他竭力抵抗,甚至听到了骨折的细碎声音,瞬间汗如雨下,碎发黏糊在脸上,后背的汗也浸湿了衣服。
季云行想骂也骂不出来,身影不稳,摇摇欲坠想要掉下去。
压力不仅仅是压在精神上,更像压在肉体上。
江随忍不住扶住他,其他到达第二阶的人也有到了极限的,但全然不像季云行这般。
他们是到了极限,但玄朝宗的测试又不是折磨他们,终究在他们能承受范围内,不能承受的早送下去了。季云行的远远超出了极限,却又不会损伤他,但压力如山。
他现在背上仿佛真的有一座实体的高山,背已挺不直了,但还差一个台阶。
他都不敢想象那一台阶会有多大压力,嘴里这次是真的有血了,低着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没让人看见。灵力调整都开始阻塞。
抬脚的瞬间,身体各个部位都是一痛,没来由的痛让他几乎跌倒,时间快到了,得赶紧上去了,下一台阶还不知道要耗多长时间。
忍住,抬脚,全身都在拉扯,痛,疼,酸,麻,难受,上了一个脚,有了支撑,另一只脚就好上了。
等两只脚都到了最后一个台阶,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季云行直接往后仰倒,江随眼疾手快捞住他。
季云行缓了缓,扶着他的手臂站好,站的稳稳的,直挺挺的,身体也不抖了,就是有点累。
很懵,压力呢,没了?没了
也不能说是没压力了,只是异常的部分没了,剩余的压力作用相比之刚才就很小了。
“怎么了?”
“呃,没了?”
“什么没了?”
“压力,压力没了。”
季云行还是很懵,来回走了走,真的,没了?
江随他们也懵了,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