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闻其音不见其人,可此人的声音却十分熟悉,黎川刚一听见时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叶辛自然也不例外,一瞬间,表情也变得冷冽起来。
安璟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叶辛的表情自然是相熟的,叶辛在人间结交的朋友自己都是知道的。
若自己不知,便就是天界中的人。
可……
若当真是天界中人。
安璟往黎川的方向看了一眼,黎川两人的身形并无半分动摇之举。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二人并非黎川和玄溟?
一时之间,安璟也难以做出判断。
眸间思索了片刻,继而安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以温润有礼的态度开口邀请道:“既是熟人,何不现身一见。”
话落。
一手握巨剑身形健硕的男子现出了身形,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众人走了过来,嘴角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是刑则。
直到见到这人的身形,徐月松和贺书宁才反应过来,这人在长乐坊出现过,当时还朝他们的方向看过一眼。
因为这个男子所言乃是实话,徐月松两人的脸色显得有些心虚。
心虚作祟,在刑则快要走上来前,徐月松当上前说道:“你休得诋毁我师父!”
刑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徐月松,因为挺拔的身高,还有周身自带威严和压迫感,让徐月松生出了些许怯意,但尽管如此,徐月松还是强撑着不肯退让。
这倒是让刑则严肃的眸子中,多了一丝玩味和欣赏之色,继而勾起嘴角说道:“我可没诋毁你的师父,你的师父可是在帮某人下一盘好大的赌局呢。”
说着,刑则眸子微移看向站在徐月松身后的叶辛说道,笑意加深道:“想瞒天过海也得有那个本事吧,我倒是有点好奇,这场赌局到底是谁会赢呢?”
叶辛眸色冷冽的看着刑则,没有说话,眼中隐有怒气。
“你胡说!”
徐月松维护叶辛,让刑则把视线再度转移到了徐月松的身上,笑意瞬间隐去,言辞不悦道:“年轻人有胆气是好事,但要是多余了,可是会过刚折掉的。”
说着,刑则收紧了握着剑柄的手,眸色冰冷下来。
“月松!”
看出来刑则有对徐月松动手之意,贺书宁连忙惊慌道。
叶辛瞬身到了徐月松的身前,直接与刑则对视,因为两人之前在天界之时便立场不同,这会更是想看不爽,自是两边都没有退让之意,继而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徐月松两人沉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叶辛的话语,不怒自威。
徐月松两人当即跪了下来。
见状,刑则嘴角重新弯起了笑意,眼神颇带有一种看好戏的意味。
贺书宁抢先开口道:“都是我不好,我身为师兄不该带月松去那种地方,还请师父责罚。”
“不是的,不是师兄说的那样,我们去赌坊是想抓祸乱世间的鬼道,并非像他说的那般,我跟师兄并不是为了赌而去的,南兄和黎兄可以帮我们作证。”
黎兄?
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刑则收起了看好戏的笑容看向站在一旁头戴纱笠的黎川两人,眼中的探寻意味随之加深。
这两个人,也在长乐坊出现过。
而且……
这两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
不,感受不到灵力波动并不准确,而是更像是透明人,若不是有意看去,很有可能会忽略这两人的存在。
但……
这两人的穿着十分普通,就像是寻常可见之人。
除了头戴纱笠之外,无什么特别之处。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了黎川两人的身上。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
玄九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摊手说道:“我确实从未见过赌术那么差,还敢去赌的人,真是给我和哥哥添了好大的麻烦呢,说什么要抓鬼道,结果连自己家伙什都差点输掉,笑死人了。”
“早知道这外面这么无聊我跟哥哥就不出山了,也不让哥哥带我来看什么万年神柏,一路爬山上来,累都累死了,上来这么久了,还连口水都喝不到。”
说着,玄九溟一只手叉起腰来,另一手隔着纱笠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下,一副很热的样子。
玄九溟的这番说辞,打消了一点刑则的顾虑。
若真是他们两个人到这里来,应该不会选择跟人群一起爬上来,更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站在此处。
“既是为了抓鬼道,行之正义,何谈责罚二字,起来吧。”
“谢师父!”
“想不到云芜仙君,对自己的徒儿竟如此宽待,还真是一个好师尊啊。”
刑则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得出来,叶辛冷下视线说道:“我怎么管教徒儿是我的事,恐怕还轮不到刑则上神管吧。”
听到刑则的名字,徐月松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之色,贺书宁的脸上也闪过不小的惊讶。
没想到这就是声誉天下的刑则。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安璟连忙站出身来说道:“大家既然都来到真元门,想必都是为了万年神柏一事而来,现在礼典在即,若有什么误会可在之后解释开来。”
“你是谁?”
对于安璟的出声和解,刑则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他与刑则没有真的见过面,但却无法保证刑则不知晓自己的名字,想到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安璟拱手作礼道:“我是王景,乃是一散仙,是云芜仙君在人界时的朋友,见过刑则上神。”
刑则稍微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继而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没听说过,不过怪不得是云芜仙君的朋友,一副心系天下装腔作势的模样可真是一模一样。”
闻言。
叶辛收紧了身侧的拳头,安璟扶了一下叶辛的手臂,眼神示意叶辛眼下别与刑则争论,叶辛这才压下了火气。
刑则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言辞含有深意道:“我并非为神柏而来,大道朝天,既然所行之路不一样,就别碍我的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待院落里不见刑则的身影后,安璟轻呼了一口气看向叶辛安慰道:“想不到刑则上神为人竟是如此,难为你忍耐了。”
“我倒是无妨,我只是不愿听他如此折损于你。”
安璟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
“咚——!咚——!”
此时,不远处的山门口处撞钟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