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径,无疑更加激怒了男子。
周围的嬉笑声更令男子下不来台,男子的脸涨的通红,低咒了一声握紧拳头朝玄九溟的方向挥了过去。
隔着轻纱,玄溟的眸色沉了下来,握住了男子挥过来的拳头。
刚一握住男子的脸就疼的龇牙咧嘴的,脸上的红温都褪去了大半,出声喊道:“放…放手……!”
“放手可以,不过你刚才说要留谁的手?”
玄九溟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声音中却透露着一份寒意。
本来整个赌局都由自己说了算,自从他们两人来了以后,自己倒成了跳梁小丑,脸上带着些许惧色,心有不服道:“我说错了吗!这大家伙可都是看着的,赌局赌的就是你情我愿,他凭什么出来多管闲事,坏长乐坊的规矩!”
“规矩?”玄九溟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初来乍到,还真不懂这长乐坊的规矩,不如你教教我。”
玄九溟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言语中却带有挑衅之意。明眼人都听的出来,他并不打算遵这长乐坊的规矩。
“你们……啊——!”
玄九溟加重的了手上的力气。
男子发出了一记惨叫声,剧烈的疼痛,疼的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因男子的惨叫声,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除了黎川他们所在的一楼位置,二楼的某一处房间外也聚集了不少的人,还频频发出叫好之声。
方才领着黎川他们进来的店伙计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脸大事不妙的朝这边奔过来。
若刚才只是疼,那现在男子有一种整只手都要被生拽下来的感觉,依稀可以听到自己的手骨节发出响动声。
“放…放手,放开我……”
男子被激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张脸疼的煞白,身体也因疼痛难以站直扭出了奇怪的姿势,与玄九溟的一派轻松相比,模样更显滑稽,已有了要跪地讨饶之势。
店伙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两人的面前。
“哎呦,两位客官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店伙计往男子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男子的长相后出声认道:“哎呦,这不是彪哥嘛,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本来想要讨饶的男子,在看到店伙计来了后,仿若看到了救星,立刻出声说道:“丁二你来的正好,他们这些人要坏了这里的规矩!”
闻言。
店伙计先将膝盖快要跪到地上的彪哥扶起来,继而看向玄九溟,笑着说和道:“这位公子,咱们这长乐坊只兴作乐,可不兴打架啊,要是出了事让老板知道,尤其是坏了这里的规矩,我们这些小的可担不起啊。”
一旁的男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要废了,也顾不上面子了,连忙朝一旁的店伙计催促道:“快…快让他把手松开,再这样下去我的手就要废了。”
店伙计也是为难之色,尝试说和道:“公子要不您看你先把手松开,等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从长计议。”
玄九溟完全不理会,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一阵清脆的声响,男子手上的骨头应该是断了一根。
“啊——!!”
男子立刻发出了一记杀猪般的惨叫声。
“阿九。”
黎川轻声喊道。
在听到黎川的声音后,玄九溟一秒都没有多耽搁,轻纱下的脸不掩嫌色,放开了男子的手,站到了黎川的身旁。
男子不停的颤抖着,小手指已经被折断了,看着自己在赌桌上奋斗的手受了伤,男子一脸愤怒的表情。
加上有长乐坊的人庇护男子又起了势。
用完好的那只手指着几人的方向,骂骂咧咧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不遵这长乐坊的规矩,就等死吧!”
“彪哥您先消消火。”店伙计拉住男子安抚道。
“我能不是生气?今日的好心情全被他们给毁了。”彪哥举起自己被折断的小指愤怒道:“他们不遵这里的规矩,还弄断我的小指,这钱不仅要加倍给我,我还要他们人人都割下一只手给我赔罪!”
“彪哥咱犯不着生气,若有人坏了这长乐坊的规矩,彪哥您不是再清楚不过,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在店伙计说道规矩的时候,声音重了些许,于一旁的位置无声的站出来了不少人。
黎川侧眸看去。
出来的人,装束统一,且腰间都挂着刀。
应是这长乐坊的打手。
彪哥冷“哼”了一声,看向店伙计说道:“这赌局再简单不过,三枚骰子,靠摇出的点数论输赢,我摇出了三个六,他们摇出了四五六,总点数比我少三个点,加上我是此局的庄家,赌金加倍,就理应给我六十两纹银。”
说着,彪哥用完好的那只手掏出了五十两纹银,举到店伙计的面前不服道:“但他们只给我了五十两,还欠我十两银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坏了这里的规矩。”
“不是这样的,你分明就是欺我们不知道!”
徐月松站在一旁不忍,出声论理道。
“什么不知道,分明就是你们赌输了想赖账。”
“我们要是真的想赖账,我们连那五十两都不会给你。”
店伙计听及,垂眼思索了一番后抬头看向徐月松的方向说道:“此事确实不能仅听一家所言,你们也说说看。”
贺书宁站出身来说道:“我们二人并没有要坏这长乐坊的规矩,不知可否问下,这长乐坊可当真有非赌不可的规矩?”
店伙计脸上挂着笑容,如实说道:“若只是在赌桌前观局并无这样的规矩,可若是上了赌桌,赌局一旦成立,则不可反悔。”
徐月松指着男子愤愤道:“刚才就是他非要拉我们上赌局的,而且并未告知我们庄家加倍这样的规矩,他分明就是欺我们不懂,故意拉我们入赌局。”
“那又怎么样!”男子本想笑出来,却因为手上的疼痛,疼的发出了“嘶”叫声,仗着气势说道:“刚才这里的规矩,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只要上了赌桌,就不能反悔。”
“你……!”
徐月松握紧了手中的剑,大有种要上论理之意。
店伙计出声说道:“长乐坊素来不管赌局之下的事情,但论赌局的话,你们确实理应再给赢家十两银子,若给不出……”
店伙计褪去了笑意,拍了拍手。
一楼离机关处最近的打手,拉动了机关。
于二楼楼顶的位置,有一个一个比店中摆放的屏风还要长的,宽约坊内三个长桌相连的木质长匣。
在长匣打开后,伴随着清脆之声,一个巨大的卷轴滚落下来。
在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卷轴的弄出的声音不算小,连二楼的人都注意到了。
看清卷轴上的东西,整个赌场看到的客人都不由的噤了声,脸色也不免吓的一阵青。
卷轴上几乎盖了数不清的血手印,但比起血手印,更为让人内心生凉的是挂在卷轴两侧的手骨,犹如风铃一般,发出清脆的细微碰撞声。
手骨的颜色,根据存放在这的年头,手骨的颜色也不同,腐败程度也不同,尤其是挂在最下面的手,手还没有完全腐烂,于手心间指缝间还能看到发黑的血迹。
或许是为了掩盖腐臭的气味,长匣中存放的香料味混合着腐臭的气味,向外散发。
有些经受不住这个场面的客人,已经翻江倒胃,一脸呕吐状的跑出了长乐坊,能忍受的便留了下来,还有不少客人面露兴奋之色,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店伙计面容镇静,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保持着恭敬礼貌的笑容,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
“若给不出,可用别的东西抵偿,但若不认,就要依长乐坊的规矩,留下一只手,按下血印,此生不可再踏入长乐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