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把东西都自己扛着,只让豆花抱着个菠萝蜜。
两人从小路进的大队,其他人都下地干活了,所以没碰见人。
先送豆花回家,姜莞知道大队员家里都不富裕,但是没想到豆花家里能困难成这个样子。
低矮的两间房间,屋顶还是茅草搭的。
没有院子,甚至连窗户也是捡别人家不要的,就那么随便的安在墙体里。
豆花放下菠萝蜜,伸胳膊往左门缝里边掏钥匙。
她想请姜莞进去坐坐,喝口水在回去。
打开门那会儿,姜莞满脑子只能想到“一贫如洗”这个词儿。
一张桌子,两条板凳,在没有其他。
家里条件这么困难,豆花奶奶都不愿意收下她给的点心。
姜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个阿婆颇叫人尊敬。
家里的茶壶叫奶奶他们带去地里,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多余的给姜莞倒水,豆花有些内疚。
姜莞注意到豆花的情绪,温柔的摸了摸豆花黑乎乎的小脑袋:
“不用忙活了,路上我不是喝了椰子水,不渴。”
给豆花留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水果豆花只要一个菠萝蜜,剩下的豆花不要,全让她带回去。
拆封的另一包点心,姜莞还是偷偷留在桌子上了。
路过大队部,大队长不在,跟会计去公社开会,要交公粮了马上。
她直接把一只死兔子往大队长桌子上一扔,权当是交过差。
回知青院,其他人还没回来。
姜莞把水果先倒出来,归类放好。
拿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在外面,菠萝蜜这个东西倒是有点犯难,她倒是想剥。
可是扒开以后,用手去扒拉果肉,没一会手上就沾满了白色的果胶。
搞的十个手指头都是,最后只剥出来一盆子,丢进空间,其余等周蕊回来,问问她怎么弄。
晚饭,姜莞做了红烧兔肉,野鸡搞小砂锅炖了汤。
等到知青们下工回来,闻到肉的味道,心里又是羡慕嫉妒恨的一天。
周蕊今天下午跟着大队里一块捡稻穗,可以说是很轻松了。
知青院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因为用的还是旧农具,一个两个累的回来根本都不想说话,更别提做饭了。
平时是你好我也好,这会儿大家都累。
很快问题就暴露出来,本来觉得挺好说话的那个,因为谁先用厨房,谁多吃了半碗饭的事吵起来。
姜莞跟周蕊才不管这些,美滋滋的吃着兔肉喝着鸡汤。
吃完在搞点无污染不催熟不打药的水果,别提多美~
周蕊看到姜莞还搞到了菠萝蜜,告诉她,剥这东西得在手心或者是刀上抹上一点油什么的,这样才不会粘。
不过油太贵,她不舍得,最后两个人还是徒手剥的。
等天完全黑了,姜莞背着打包好的东西,推开院门,消失在夜幕里。
牛棚外面仍然还是上次那两个人看着,姜莞绕过那两人,悄咪咪翻进去。
姜莞本想翻窗户进去,就听见牛棚里自家老爸跟谁在说话。
“想要长远持续发展,就一定要走自主研发这条路。
虽然现在我们功试爆了自己的第一颗原子弹,也成功发射了人造地球卫星,在航天领域跻身强国行列。
但是眼下我们更需要可以进行远程战略打击的洲际弹道导弹,这样才能够完善我华国的战略核威慑力......”
男人话才说到一半,姜建华就警觉的注意到窗户边上有人。
立马抬手,示意男人别说了。
姜建华疾步起身蹿到窗边,身手不减当年。
“谁!”
发现是女儿姜莞,他的脸都气绿了。
这个孩子,跟谁学的开始偷听墙脚了?
“嘿嘿,是我——”
“咚——”
姜莞从窗子跳进屋里,姜莞眨巴眨巴大眼跟姜父撒着娇:
“我发誓,真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我这不是来给你送温暖,刚巧就碰见你们在聊天了么。“
话说完,还十分热情的冲着屋里的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男人不到一米八,五官轮廓分明,浓眉大眼,非常符合这个年代标准美男子的那一挂。
里着寸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儒雅。
眼角处还有淡淡的细纹,犹如岁月轻抚的痕迹,添了几分忧郁气质在身上。
白头发比她爸还要多一些,想来牛棚的日子不好过。
姜父有给姜莞介绍:“这是你魏伯伯。”
“魏伯伯好——”
姜莞甜甜招呼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铁皮饭盒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兔子肉热情邀请。
“下午在山里搞了几只兔子,魏伯伯在这,正好就跟我爸一块吃。”
姜父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魏时军笑笑:“这是我女儿,姜莞。
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老弟。”
魏时军有着搞研究人员的通病,就是专心研究,不太擅长交际。
这会见到姜莞,虽然疑惑,也反应过来,但还是拘谨的笑笑:
“不了不了,你们吃,我晚上吃过了。”
其实他们牛棚的人,晚上喝的是草根稀饭。
这里吃的还不如知青院那些知青,姜莞故意说:
“魏伯伯你看我带了这么,天气这么热,我爸一个人又吃不完。
你就帮着一块吃点吧,不然馊了扔了也怪可惜的。”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几个是没饿过肚子的,魏时军听到这句话,显然动摇了。
姜莞乘胜追击,故意打开油纸,用手往外外扇了扇风。
自从下放到这里半年多,魏时军的肚子确实就没进过油水。
他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那么早从米国回来?
这香味,一闻就知道那肉烧的是软烂入味的。
要不是魏时军还在,姜父指定又要拿拖鞋教育女儿。
“孩子都这么说了,魏老弟就在这一块吃点。”
魏时军盛情难却,只能留下跟姜建华一块吃。
姜莞又让她爸拿了个干净的碗过来,倒了一半的鸡汤分给魏时军。
姜父吃着兔肉,心里无比自豪:“你吃了吗?
要不跟咱们一块吃点,带这么多。”
姜莞坐在她爸床上好,有一搭没一搭晃着脚,直接自己的嗓子眼:
“一口都吃不下了,再吃非得吁出来。”
姜建华尴尬:他就多嘴问这一句。
“你那一包鼓鼓囊囊的又是什么?”
姜父用筷子指了指地上。
“水果,下午队里的小孩带我去山上摘的,可甜了。
等下你跟魏伯伯吃完饭也尝尝~”
姜建华看着面前又是肉又是水果的,怎么感觉比在京市过的还好?
这哪里是牛棚哦!
“老姜,你闺女这手艺不错。”
魏时军由衷夸赞。
“随便做做的,她平时在家水都不烧。”
嘴上这么说,姜建华心里甭提多骄傲了,但还是心疼女儿。
“你白天要上工,以后晚上就不要老往这里送东西了,多歇歇。”
姜莞不在意耸耸肩:“大队长这个月都给我算了满工分,这几天我不用上工呢。”
姜建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
于是姜莞就把自己为了给大队搞脱粒机,以及怎么从机械厂搞到曲轴的事给他爸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当然,中间被部队带回去当特务审讯一下午的事她没说,一是怕姜父担心,二是她嫌丢人。
姜建华是打死也不信女儿能搞出什么脱粒机,倒是魏时军又对姜莞多了一丝赞许。
小小年纪就能下乡当知青照顾她父亲,又是个懂技术有真本事的青年。
只是这么个有技术的人才,放去合适的岗位多好啊!
魏时军眼里的黯淡也只是一瞬间,但很快眼神又重新变的坚毅!
华国的发展与建设,需要更多的,愿意为此付出终身的理想主义者们!
他想,他是永远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