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是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小侍应了声是，转身走出去回话。
凌常侍的声音不小，门又是打开的，凤红羽自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太女，二公主，主子他有些不舒服。”
小侍不想让凤红羽太过难受，找了点委婉的说辞。
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关心二公主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才这般冷漠。
“是吗？可是本宫听凌常侍的声音中气十足呢。”
凤清清看了凤红羽一眼，“而且二妹妹进宫一次也不容易，凌常侍当真不见见吗？”
若是之前凤清清还怀疑凌常侍是假装不关心这个女儿，现在却是真的打消了怀疑。
明知道凤红羽来璃国不容易，却冷漠不见，看来不是装出来的。
凤红羽没有理会看热闹的凤清清，而是抬眸看向小侍。
“父亲既然身子不舒服，我更该见见他，劳烦你再进说一下，我不会打扰太久的。”
小侍面露难色，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进去把话说了一遍。
凤红羽紧紧盯着门的出口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在听到小侍说请时被惊喜所取代。
她抬腿跟着小侍走了进去，凤清清也挑眉跟上。
进入屋里，凌常侍坐在一把交椅上，看到跟在小侍身后的凤红羽，眼里划过心疼，随即注意到凤清清也跟在，迅速掩住眼底的心疼，恢复成漠不关心的模样起身给凤清清见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
凤清清自顾自坐下，笑道：“本宫在这儿应当不会影响你父女二人说体己话吧？”
“自然是不会。”
她这话明显就是要赖着听二人说话，二人岂敢赶她。
“见过父亲。”
凤红羽福了福身。
凌常侍克制住想去扶她的冲动，淡声道：“起来吧。”
见他没有主动问自己过得如何，凤红羽只得自己找话。
“您还好吗？”
“我很好，二公主无须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凤红羽挤出一抹笑，点头，“那就好，这样女儿就放心了。”
凤清清听着二人无关紧要的话，觉得没意思，便站起身。
“你们聊吧，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凤清清离开，凤红羽从椅子上站起身，去握住凌常侍的手，看着他完好的手指，声音里满是庆幸。
“真好，父亲您的手指还在。”
她有些哽咽的说着，手却陡然被凌常侍冷漠抚开。
“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
凌常侍声音很平静，根本没有问凤红羽为何会说出上面这话的意思。
凤红羽的笑僵在脸上，手也僵持在半空，整个人仿佛被人按进了水里一般，浑身冰凉。
她往后跌退了两步，眼眶里的泪花在这一瞬间滑落。
“父亲觉得这些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凌常侍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女儿，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冷漠差点维持不住。
“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是什么？”
他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掐着手心，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
太女不可能这么好心带女儿来看他，这么多年他都装下去了，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端倪给太女拿捏女儿的机会。
天齐的太子殿下他有耳闻，是个有能力的储君。
若是女儿能记得他的狠心，好好和太子生活，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女儿做的。
只要女儿不再对他这个父亲抱有期望，就能安心在天齐活下去，再也不回这个满是噩梦的地方。
“哈哈哈，”凤红羽抹了脸上的泪，盯着凌常侍，“原来父亲是真的不想见我，我以为你是因为太女在，所以故作冷漠。”
这些年她一直安慰自己，父亲是爱她的，只是身不由己，所以对她冷漠。
她能理解父亲，不怪他。
可现在太女人不在这儿，他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你来见我只会平白惹了太女和皇上厌恶。”
凌常侍端起茶，不看凤红羽受伤的眼睛。
“你只是回来一趟，到时候走了便没什么后顾之忧，我还得在宫里生活。”
“所以父亲是觉得我不该回来？”
凤红羽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我以为我回来看你你会开心，却没想到你是这样认为的，认为我只会给你带来不快，会让你因此被太女和母皇厌恶。”
她克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因为太女用你威胁我，我担心你出事，”她说着把衣服往下扯，露出狰狞的烙铁伤，“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便同太子殿下赶路来看你，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现在就离开。”
凌常侍看着她肩膀处的伤，心脏仿佛被一双把手捏着，痛得他差点就喘不上气。
“今日叨扰了，”凤红羽拉好衣裳，跪到地上重重磕了个头，“以后不会再来叨扰你，让你难做了。”
说完又郑重的磕了两个头，站起身再不看凌常侍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凌常侍再也撑不住，身子颓然往椅背靠。
……
凤红羽出了凌常侍的住处，擦干净眼泪走出不远，便听凤清清声音响起。
“看来本宫来得正是时候，二妹妹话说好了？”
她看着凤红羽红红的眼睛，心里没有丝毫怜悯。
“好了，今日谢谢太女了。”
“不必谢本宫。”
二人出了宫，坐上马车，谁也没说话。
凤红羽闭着眼睛，脑海里不停浮现父亲冷漠的脸和伤人的话。
凤清清瞧着她的这副模样，心知她定是被凌常侍伤着了。
想到这儿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凤红羽这人最在意的就是她父亲，她之所以带她进宫，就是想看她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二妹妹也别太难过，凌常侍是母皇的人，母皇不喜你，他想避着你也不能怪他。”
凤清清还想说什么，马车已经到了太女府门口。
凤红羽睁开眼睛，直接越过凤清清下了马车。
“二妹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还有太子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