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棠刚回丞相府就被沈大老爷和大夫人喊了过去。
“大伯父,大伯母。”
沈大老爷严肃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你今日去周府玩的怎么样?”
“二小姐待我很好。”沈仙棠笑笑。
沈大老爷拧起眉头盯着沈仙棠。
沈大夫人笑着打圆场:“你这丫头,好事将近不跟我们说说?”
沈仙棠了然,怕是这夫妻俩已经查清楚了。
那她也不隐藏了,沈仙棠露出歉意的笑容:“大伯父大伯母,我想着事情还没定下,就先不与你们说的,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也不瞒了。”
沈大老爷的眼睛亮了亮:“你与周锦星?”
“周公子在逃难路上救了我,我与他相处一个月,日久生情……”沈仙棠说完羞涩的低下头,小女儿姿态十足。
沈大老爷和蔼一笑:“我打小看你这丫头就有出息。”
沈大夫人:“是啊,嫁入周国公府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仙仙你放心好了,以后你嫁进国公府也不要怕,有我们丞相府给你撑腰呢。”
话中带话,沈仙棠识相的谢恩:“多谢大伯父大伯母对我的好,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我自然不会让沈家蒙羞。”
自那天后,沈仙棠的待遇直线提升。
叶姨娘与小兰待在春宁院里过得自然,整个人丰腴了不少。
一个月后,四个乞丐打扮的人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
“去去去,要饭花子滚远一点。”小厮一脚踢在沈二老爷的胸口上。
沈二夫人指着小厮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老爷可是沈丞相的弟弟!”
沈玉竹灰头土脸的搂着小弟,瑟缩的躲在沈夫人后面。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沈仙棠下了马车,发间的步摇轻晃,当看见门口的四个乞丐的时候,她蹙起了眉。
“沈仙棠?!”沈玉竹看着光鲜亮丽的沈仙棠,眼底闪过嫉妒。
“仙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沈二老爷呆呆的看着沈仙棠,“我以为你死了!”
沈仙棠没想到是沈二老爷他们。
她眼眶立马泛起泪花,她不可置信道:“父亲?母亲?是你们吗?”
沈二老爷还处于懵逼状态:“是我们,仙仙,你……”
沈仙棠一抹眼泪:“说来话长,咱们进去再说。”
沈仙棠走进了大门,沈二老爷跟在后面却被小厮拦住。
“丞相府需要经大夫人同意才可进入。”
“我们这就去禀报大夫人。”
沈仙棠爱莫能助的看着局促尴尬的沈二老爷:“父亲,我这就去找大伯母告诉她你们来的消息。”
沈大夫人得知此事,让沈二老爷四人从小门进入。
一番梳洗打扮后,骨瘦如柴的几人出现在了沈大夫人面前。
“嫂嫂。”
“嫂嫂。”
沈二老爷夫妻异口同声,脸上带着小心翼翼。
“玉竹,继光,快问大伯母好。”
“大伯母安。”沈玉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仙棠。
“妹妹那日到底为何失踪,又为何比我们先到京城?”
沈仙棠泪眼朦胧的开始胡编乱造:“当然一阵骚乱,我和姨娘与父亲走散,没成想被国公府公子所救。
他得知我的遭遇很是同情,派人找了你们一番没找到,便带着我先来到了京城,这阵子一想到父亲毫无音讯,我是吃不好睡不着。”
沈仙棠用帕子擦拭眼泪露出笑容:“现在好了,我们一家可算团聚了。”
沈二夫人指着沈仙棠的鼻子骂:“你这个庶出的丫头片子真够狠心的啊,我和你爹音讯不明,你怎么好意思在京城过好日子的?!”
沈仙棠避开沈二夫人怼过来的手指,害怕的抚着胸口。
“母亲,你这是置孩儿于不孝啊,我一到京城就告诉了大伯母我们的遭遇,大伯母也派人去寻找你们了,总不能你们音讯不明,我也跟着去死吧?”沈仙棠摇摇欲坠,脸颊上的泪珠令人怜惜。
沈大夫人咳嗽了一声,心疼的扶着沈仙棠:“你们还要怎么样?让仙仙以死谢罪吗?”
沈二夫人张了张唇,立马没了刚刚了嚣张气势:“大嫂……”
沈大夫人摆摆手:“你们去宁晖棠给娘请安吧。”
沈二老爷带着妻儿离开,沈仙棠眼眶红红的露出一抹笑容。
“多谢大伯母为我解围。”
沈大夫人拧着眉叹了口气:“你平日里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嗯。”沈仙棠点头,“母亲只是性子有些急促,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可怜的孩子,没事,以后大伯父和大伯母疼你。”
沈老夫人只是随即说了几句后便借口身体不舒服休息了。
沈二夫人一家四口被安排在相邻的两座院落之间。
沈二夫人越想越生气,他们在路上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好不容易走到京城,却发现这个庶出的丫头在京城吃香喝辣,她好不甘心。
这一路走来,他们的脚走的都起茧子了,她和女儿还因此失了清白,这么多年没受过的苦短短两个月她们全部受了一遍。
沈二夫人腾地站起:“我要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
沈二老爷疲惫的扶额:“你安稳一点,这里是丞相府,不是我们的家。”
“老爷,我和玉竹受了那样的委屈,我找个人撒撒气还不行吗?”沈二夫人哭道。
沈二老爷的脸色绿了绿,随即不耐烦的挥手:“去吧,别闹太大的动静。”
沈二夫人带着沈玉竹气势汹汹的出了远门,然后呆住了,偌大的丞相府,她们竟然不知道沈仙棠住在哪个院子里。
随意抓住一个小丫鬟,沈二夫人两人来到了春宁院的门口。
看着院中盛开的奇花异草,她们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嫉妒之色。
一个庶女,怎么可以住的比她们好?
“母亲,姐姐!”沈仙棠脸上浮现出惊喜,她连忙走到沈二夫人面前,“快进来坐坐吧。”
当看到屋内奢华的陈设后,沈二夫人和沈玉竹的脸更黑了。
沈二夫人阴阳怪气道:“我和你爹还有你姐姐弟弟们在外面受苦受难,你在京城可是享了好大的福。”
沈仙棠抿唇羞赧一笑:“承蒙大伯父大伯母厚爱,她们很是关照我。”
小兰端了一盘糕点出来。
沈仙棠连忙道:“这是小厨房新做的蟹粉酥,母亲姐姐快尝尝?”
沈玉竹拿起一块蟹粉酥尝了一口,明明以前最爱吃的蟹粉酥,如今到了嘴里却是一股腥气。
沈玉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沈二夫人神色大变紧张的看着沈玉竹。
“难不成是小厨房没做好,把这蟹粉酥做腥了?”沈仙棠疑惑的尝了一口蟹粉酥,“也不腥啊?”
沈二夫人脸色变得惨白,没了针对沈仙棠的心思,急忙拉着沈玉竹离开了。
“老爷,玉竹好像有了。”沈二夫人脸色难看的看着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一脸茫然:“有什么了?”
“有孕了!”
沈二老爷惊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什么?!”
沈玉竹身子摇摇欲坠,脸上挂着两行泪珠,本来失了清白就够难受的,她竟然还怀了孽种。
“这可如何是好!”沈二老爷痛心疾首。
沈二夫人咬紧牙关:“这孽种不能留!”
她眼神坚定:“娘偷偷出去给你买副堕胎药,这阵子借口身子不适待在屋里养身体知道吗?”
沈玉竹连连点头,她颤抖着声音:“娘,我怕,要不是沈仙棠,我也不至于失了清白。”
要是沈仙棠在的话,她们就可以把沈仙棠给那贼人发泄兽欲。
如今她失了清白,沈仙棠一个庶女却风风光光的,沈仙棠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荣光,而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应该是属于沈仙棠的。
沈二夫人神色狠厉:“一个庶出的丫头片子,怎么配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这些待遇原本是属于我们的。”
沈二老爷:“夫人,我们现在在丞相府寄人篱下,你可不要干傻事啊?”
“你的嫡出女儿都这样了,你还在担心那庶出的丫头,夫君,你还有没有心?!”
沈二老爷冤枉啊,他不是担心小女儿,而是他们寄人篱下,一没钱二没人脉,干腌臜事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沈二老爷解释了一番,沈二夫人这才缓解了脾气:“你只管好好的当你的二老爷,其他的事情我来管。”
说完,沈二夫人便出了府,她信不过其他人,女儿堕胎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沈玉竹害怕的在沈二夫人和沈二老爷的期盼下喝了那碗堕胎药。
这一碗药,几乎要了沈玉竹半条命,关键她还不能叫出声,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下半身鲜血淋漓,沈二夫人不停的擦拭。
直到晚上,沈玉竹这才缓过劲来,想到腹中没有了那孽种,她笑了。
沈仙棠送走沈二夫人母女后便坐上马车去了周国公府。
这阵子她由周恩宁带着,和周锦星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
“仙仙。”周锦星迫不及待的站在大门前等人,当看到沈仙棠的那一刻,他的眼眸骤亮。
“锦星。”沈仙棠下了马车,自然的来到周锦星身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父亲已经平安回京了,你过几日准备准备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真的?”周锦星激动的胳膊颤抖,有些难以置信美梦快要成真。
“真的。”沈仙棠眉眼弯弯,仰着脸看着周锦星露出憨傻的笑容。
在周府用完晚膳,周恩宁主动送沈仙棠回了丞相府。
“仙仙,明日见!”周恩宁依旧一身男装,整个人英俊而又秀气。
路边的姑娘们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骑在马背上的周恩宁的脸上,相互嘀咕了几句,羞着脸加快脚步离开。
周恩宁颇有些得意的挑眉,她那该死的迷人的魅力啊。
沈仙棠柔声与周恩宁道谢,进了府中,她红着眼眶找到了沈大夫人。
“大伯母!”沈仙棠小声啜泣着。
“怎么了仙仙,这是受委屈了吗?”沈大夫人关心道。
“锦星说过阵子过来提亲。”
沈大夫人面色一喜:“这不是好事吗?傻孩子,你哭什么呢?”
“但是……父亲母亲逃难到京城投奔大伯父大伯母已经够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我们二房身无分文。
国公府过来下聘,聘礼定是归父亲母亲保管,但为了沈家的面子,大伯父和大伯母必然会为我准备好嫁妆。
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大伯母。”
沈大伯母笑容一顿,是啊,当初他们大房可没要沈家老家的一分产业,丞相府如今能有这样的成就,都是靠她的嫁妆和夫君的努力。
二房收了聘礼,但嫁妆却得大房出,这也太没天理了。
沈大夫人看着沈仙棠一脸愧疚的模样,灵机一动。
她可惜的叹了口气:“仙仙你哪里都好,就是庶女这名头有些不太好听,我怕等你嫁去周国公府,其他人拿身份的事情压你。”
“不如这样吧,我与你大伯父商量一下,将你过继到我们名下,这样你就拥有了尊贵的丞相府嫡小姐的身份。”
沈仙棠犹豫道:“我怕留我生母一个人在二房会遭受他人欺负。”
“这样,我让你父亲写一份放妾书,从此以后,你生母就是我远房的表妹,等你成亲后,你买一处院子将她好生安置好即可。”
沈仙棠掩去眼底的亮光,她感激涕零的道谢:“大伯母,你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等我嫁去国公府,一定会帮衬丞相府的。”
“傻孩子,等你嫁去国公府,两家荣辱与共,自然是要互相帮助的。”沈大夫人拦住了沈仙棠想要跪下磕头的动作。
沈大夫人心中窃喜,白得一个能带来助力的女儿,是她赚了。
周锦星可是我当今圣上的亲表弟,有这层关系在,丞相府的福气在后头呢。
得了沈大夫人的承诺,沈仙棠意满离,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叶姨娘。
“大夫人真的这么说?”叶姨娘激动的落泪,为人妾室,这些年所受的苦楚让她满腹委屈与心酸,连带着女儿,也要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