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落差并不是断烟止步的理由,对诗雯的担心才是那个抓住自己脚的抓手。
自己会不会拖累她,会不会给她造成难以预想的麻烦?她能当上皇后,那就说明她之前的身份藏住了,如果自己出来和她相认,会不会让她之前的身份暴露?
这是母性的担心,这往往伴随着牺牲和奉献...
回去么?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那自己为什么要下山呢?
断烟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她怕自己给诗雯带来不必要的灾祸和麻烦。
但是退,她又不舍,她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十年之约已至,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是不是有些可惜...
两人就这样,各自待在了原地。
断雪在渡口破屋等着断烟的出现,断烟在太守府周围犹豫不决。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耗过去了...
七夕那天晚上,浑身麻痹的断雪回去时,她看到了,她看到她的疲惫和心碎。
她差点忍不住,忍不住上去关心她,安慰她,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她...可是最后,看到皇后的侍女上前扶住断雪后,断烟忍住了,她站在远处角落,看着她...
“天色晚了,莫言已经睡了,现在回去的话估计也进不去道观,我还是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找了一个自己信服的理由,断烟在吴城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她准备回去了,但这时她从路人那听说了皇后要离开吴城的消息。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她都要走了,她走之前还是看她一眼吧。”
于是断烟站街道两旁的人群中,等待着皇后的车队经过。
终于,她看到了她。
断雪坐在皇车上,高高在上,悠然挺立,这时的她是如此的美丽,就如那沾着金光的凤凰,让所有的人都啧啧称奇。
路人惊艳于皇后的姿色,但是她,断烟却不同,她看出了她的惆怅,虽然她表现的淡然、从容,她对着人群微笑。
但断烟知道,此时的她很伤心。
断雪在人群中巡视着,但是密密麻麻,堆堆挤挤的人让断雪难以找到她。
而作为目标的她望着断雪,这是她最后的注视,她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她连眨眼都没有...
当皇车经过时,当两人的距离最近时,断烟的内心突然砰砰的冒出了两种声音。
看这边,看这边,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在这里...
别发现我,别注意到我,别找到我,如果她找到我,她就完了,她一定会忍不住的奔向我,然后抱住我,然后世人就知道,他们的皇后和一个妓女很亲近,这样,她就完了...
最终,她没发现她,皇车驶出了城门。
结束了。
断烟回头,带着惆怅和解脱,离开了现场。
她之前耐心的在这等了她一天,但是现在断烟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
然而她不知道,她只要再等一会,这件事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她也就不会再留有遗憾。
......
山道上,爬山的香亭对着身前的人说道:
“皇后娘娘,你不累么?那个人是不是很重要啊,奴婢能感觉到娘娘的心情。”
“是的,香亭,很重要,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一个拯救我一生的人。”
听到这话,香亭肃然起敬,但同时又留有疑惑。
“娘娘,既然对你如此重要。那为什么刚才她不招呼你呢?娘娘是皇后,她应该为娘娘感到高兴才对。”
“因为她之前是妓女。”
“啊?”
这句话,香亭没想到,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娘娘最重要的人,是妓女?那之前自己从宫内听说有关皇后身份的传闻...
香亭不敢说话了。
断雪也没再说话,走在山道上的她想着香亭提出的问题。
为什么她不跟自己相认呢?
但这个问题刚提出,断雪就有了答案,因为她,那个最爱自己的断烟,不想拖累成为皇后的自己。
‘傻,娘,你真傻,你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皇后这个身份,这次南巡前,我就想好,在迎回阳月后,我就跟江鱼归隐山林,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在童年经历过那种摧残后,以后的人生都只是对那段磨难的找补,所幸的是,之后的经历中,有你,有江鱼,有清雪,有阳玉...有太多太多的人帮助自己,这些人的关心,治愈了那段童年弥留的伤痛,现在的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同样的,奴隶到皇后的这离奇经历也让我明白,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是人,是那些人,是那些关心我和我关心的人,其他的都是浮云,都只是这些人的附属品。’
“算了,不想了,香亭,大概还有多远啊?是这条路么?”
“娘娘,是这条路,小时候我生病时,家里人带我找道长们看过,绝对是这条路,喏,拐过前面那个弯,应该就到了。”
听到这个答案,断雪立即加速,朝着前面跑去...
“娘娘,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
道观内,被吴天认出的断烟不如阳月那么慌乱,十年前,断烟都不在乎,在道观修炼了这么多年后,她对身子这些就更不在乎了。
“我师妹死了,吴天,你杀人了,并且我昨天听说,吴王府已经投降了,吴天你觉得你跑的掉么?”
“哈哈哈哈,跑?我为什么要跑,断烟,你搞清楚,现在这个道观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你觉得你们两个能把我怎么样?阳月!”
吴天突然大声,吓住了慢慢挪步的阳月。
“小公主,不要有想逃脱的想法,小公主你应该学着点,学学你身前的这个人,好好配合,不然,我能让你体面点。”
吴天双手抓住断烟的肩膀,让她转过身,面朝着床,然后一推。
“过去,把衣服脱了,还有阳月你也是,同样把衣服脱了,今天我要来个一龙戏双凤。”
听到这话,断烟果真听话的朝着房间的床走去。
服从,听话,这是最现实的想法,吴天他堵住了房门,他的剑放在桌上,他离桌子最近,如果不配合可能会有惨烈的结局,床边的这具尸体就是证明...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断烟和阳月两人都有不能死的理由,她们都有重要的人未见。
来到床边,断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忍受男人侵略的目光然后脱光自己,这是阳月没体验过的,也是断烟这十年内再没做过的。
而现在,吴天坐在桌子旁边,按着剑,威逼着二人做如此羞耻的动作。
断烟上衣缓缓落下,而这时,吴天说道:
“阳月她不愿脱,你去帮她脱!”
断烟转头来到了阳月的身前,对于阳月而言,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同样的,她也怀疑,怀疑眼前这个遵从吴天命令的女子,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么荒唐的命令,她居然都听从,她是阳天的奴隶么?还是她真是妓女?
哪怕妓女也是只在妓院当彪子,出了妓院应该还是正常人吧。
就在阳月充满敌意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时,她注意到了,她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听吴天话的女子突然跟她使了个眼色,从女子的眼色中,阳月也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东西。
阳月懂了,懂了眼前这名女子的意思,于是阳月的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