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李逸消化完与廖师傅比试的心得,再次上门挑战。
此次,正如廖师傅所料,经过七八十回合的对决,李逸胜出。
廖师傅体力耗尽,未能挡下李逸一击,被击倒在地,伤势颇重。
“廖师傅,承让了。”李逸上前将其扶起。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廖师傅捂胸道。
李逸闻言,略有尴尬。三十出头之人对同辈言“后生可畏”,怎不让李逸心中五味杂陈。
虽李逸外表仍似少年,但他在电影世界中的年龄总和,确与廖师傅同辈。
习武数十年者与李逸仅学三月相比,实乃“后生可畏”。
在师弟们的欢呼声中,李逸走出泰山武术馆。突然,他心有所感,抬头,望见一位约五十岁的男子。
身着中山装,手中摩挲两个铁球,锐利目光直视李逸,一脸淡漠。
“八极拳馆,金氏武馆李逸,特来请教。”李逸拨开人群走到门前。
“你非我对手,何况刚经历一场大战。”杨忠缓缓道。
杨忠乃此馆老馆主,因事务外出近一年,日前方才归来 \"噤声,汝可知彼何许人也?乃杨忠老翁,佛山之中,唯其独尊矣。\"言者竖指以示之。
\"天哪,竟然是杨老翁,他不是北上了么,竟然归来了。\"
\"啧啧,此翁一手之力,足以令其俯首称臣。\"此人望着李逸,嘲讽满面。
\"前辈见谅,习武之人,挑战强者乃是常情,今日暂且不扰,明日必登门拜访。\"李逸抱拳施礼,语毕恭敬。
\"好,好一个习武之人挑战强者,明日,我在此等候。\"杨忠朗声大笑。
李逸淡笑颔首,随后携师弟们离去。
\"父亲,您与晚辈较量,不论胜败,岂非颜面尽失?不如让我代劳吧。\"杨小龙在一旁建议道。
\"不必,未料仅三个月学拳,竟有此等修为。\"
\"若非他已拜于少北拳门下,我必收其为徒,可惜,可惜。\"杨忠摇头,略带惋惜。
门户观念,于习武之人尤为重要,一旦拜入门下,鲜有另投他门,即便投奔,亦无人接纳。
\"他资质确然出众,父亲莫非又要指点晚辈吗?\"杨小龙言道。
他习八极拳已足足二十五载,武馆街上的馆主无一能敌,至于那位廖师傅,他也自认略胜一筹。
\"罢了,明日比试之后,我即启程北上,你准备之事如何了。\"杨忠言道。
\"父亲,物品已备妥,只是众多之物,仅唤八位师弟,如何运走呢。\"杨小龙疑问道。
\"走水路,何以不可,你在此安分守己,近来国内形势不稳,你也需早作打算。\"
\"遵命,父亲,我已筹备前往港岛,已遣人打听那边的情况。\"杨小龙答道。
\"嗯。\"杨忠抚须点头应允。
...
李逸返回金氏武馆,独自回房,师弟们继续练拳。他取来跌打酒,自行敷药。
虽胜廖师傅,却也受伤,虽非重伤,但也颇为不适。明日尚有一场比试,看杨忠老翁气势,李逸深知必败无疑。
\"不知杨忠与叶问,谁更胜一筹。\"李逸思忖道。
\"吱呀\",房门开启,金山找步入其中。
\"明日你要挑战杨忠?\"金山找面色凝重。
\"是的,师父,有何事?\"李逸抬首应答。
\"他乃南派泰斗,一手八极拳横扫天下,成名后从未败绩。\"金山找道。
李逸:\"如此厉害?那师父您与他比过吗?\"
\"未曾交手,但我确非其对手。\"金山找言道。
\"听说杨忠老翁喜好指点后辈,明日你算是有福了。\"
李逸闻此,微笑道:\"那我确实期待明日一战。\"
金山找为李逸涂药后离去,李逸穿上衣物,稍事活动筋骨,继而躺床入睡。
这一觉直至傍晚七时,李逸哈欠连天走出房门。
\"醒了?准时得很,饭菜已上桌。\"田源远远说道。
\"咕\",李逸腹中适时响起。
\"午饭都未吃,我怕能吃下十碗饭。\"听闻用饭,李逸顿时精神焕发,快步朝大厅走去。
因六人均是习武之人,饭量颇大,故而满满一桌佳肴。
菜色皆是肉类,无一蔬菜,烧鸭、烧鹅、蒸鸡、红烧肉、排骨汤等琳琅满目。
按金山找之言,便是有钱,尽情享用。
金山找等五人平素以面食、野菜果腹,时常忍饥挨饿,如今富足,肉食管饱。
李逸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前,抓起一只烧鸡大快朵颐。
半个时辰后,满桌菜肴仅剩些许汤汁与骨头。
\"杨嫂,收拾一下。\"金山找端茶招呼院中打扫的杨嫂。
\"好嘞,这就来。\"杨嫂利落地收拾餐桌,继续打扫庭院。
\"兄弟们,走,去清风楼。\"金山找放下茶杯起身。
\"走走走,听说清风楼新来几位姑娘,不知如何。\"
\"对,不知她们胸襟是否宽广。\"黄烁说着,露出猥琐笑容。
\"李逸,一同去吧。\"金山找看向李逸。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要练拳。\"李逸摇头谢绝。
此刻正值民国,除富人外,寻常百姓鲜有夜生活。
金山找如今也算富户,加之五人正值壮年,每隔数日便往清风楼一游。
\"好,那你好好练。\"金山找并无异议,嘱咐一句后,笑呵呵与卢聪等人离开武馆。
李逸目送众人离去,摇头,随即走向练武场。
...
一阵清风拂过,吹散遮蔽圆月的云层,皎洁月光洒满大地。
李逸赤裸上身,在练武场上挥汗如雨。
他深知自身实力有待提升,李逸一刻未敢懈怠,不断习拳。在他看来,能穿越诸天的实力,最为重要。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练武场的宁静。
\"嘭!\"大门被撞开,金山找与卢聪五人归来。
李逸停下手,皱眉望向五人。借月光,他看出卢聪四人脸带郁色,金山找则面色阴沉。
黄烁紧闭大门,焦虑地看向金山找:\"如何是好,大哥,如何是好。\"
\"大哥,不如我们逃跑吧。\"
\"对啊,逃吧,他们有枪。\"
\"慌什么,慌什么,不过是揍了几个日本人而已。我们杀的人还少了?\"金山找瞪了众人一眼。
\"师父,发生何事了?\"李逸自远处走来。
\"李逸,你还没睡啊。\"见是李逸,金山找顿时松了口气。
\"我刚听见提及打日本人,你们打了岛国人吗?\"李逸问道。
卢聪四人闻言,皆沉默不语,齐齐看向金山找,视其为精神支柱。
\"不错,我们打了日本人,那些人竟敢抢我们的女子。\"金山找啐口痰,神色愤恨。
金山找携同四弟子赴清风楼欢宴,甫入雅间即唤来几位初至的伶俐女子。
虽非楼中绝色,但皆为新人,体态绰约,举止间透露大家闺秀之风,令五人欲罢不能。
众人慷慨解囊,佳人相陪,浅酌美酒,怀抱佳丽,直至戌时尽兴,方欲寻室共度良宵。
岂料离席之际,撞见三位蓄须的倭国商贾。
倭人一见金山找等人身旁的女子,心生觊觎,两拨人遂起争端。此时倭国国势强盛,已占领东北三省,百姓多示以迎合,欲令小牛陪倭人。
金山找等人习武之人,颜面甚重,关乎女子之事,怒火中烧。
卢聪不慎失手,将一倭人自三层掷下,直堕一楼案几,生死未卜。
另两倭人见状,拔枪欲杀,金山找眼明手快,瞬间击倒二人,几人旋即逃离现场。
李逸得知始末,皱眉沉吟,郑重言道:“师父,尔等五人,即刻启程,离佛山,离华夏。”
“去香江,彼处英吉利领地,倭人难以插足。”
“事未至此,何必连夜逃离华夏?吾武馆新开不久。”金山找颇感不满。
不过打了几个倭人,便弃武馆不顾,夜奔华夏之外?
“三人乃倭国商贾,一人尚生死不明,况倭人性情狭隘,睚眦必报。”李逸提醒道。
“区区商贾,赔些钱财即可。”金山找不以为意。
李逸摇头道:“赔财?师父此言轻描淡写,北来之人,难道不知倭人已占东北三省乎?”
“自然知晓,此等可恶倭寇,我此刻竟有些悔不当初杀之。”金山找咬牙切齿道。
“师父尚未知其严重性?”
“再迟些,倭人必率衙役擒你,入狱,尔等性命堪忧。”
“倭国商贾背后有倭军支持,此举等同挑衅,再迟恐无处可逃。”李逸凝视金山找,目光坚定。
倭国商人,他人不知,李逸岂能不知,其敛财皆充军费。
生化实验、病毒研究所需之试验体,何来?十之八九,皆商人诱骗而来。
金山找等人动了倭人,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若坠楼者身亡,李逸亦难逃其咎。
“果真如此严重?”金山找半信半疑。
“我看那坠楼者或已身亡。”
“大哥,快逃吧。”
“对,快逃,李逸所言非虚。”
“再不逃,衙役便至矣。”
卢聪四人神色惶恐,纷纷劝金山找逃离。
李逸默不作声,目光如炬,直视金山找。
“好吧,速离佛山,去香江,速收拾行装。”金山找被李逸盯得浑身发毛。
“不必收拾,越快越好,带上银两与兵刃,直奔码头寻船去香江。”
“师父,此物收好。”李逸取出三条黄金掷予金山找。
“这是,金条?”金山找大吃一惊。
“嗒嗒嗒”,武馆外脚步纷杂。
“快,前方便是金家武馆,不可放走他们。”门外衙役喊道。
“来不及了,勿收拾,速至侧院,持械逃走,我牵制他们。”李逸面色微变,催促道。
“大哥。”卢聪四人焦急呼喊。
“妈的,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如今被倭寇逼迫,走吧。”
“李逸,武馆交予你,务必勤练拳术。”金山找听闻渐近的脚步,即刻携卢聪四人持械离去。
五人刚走,武馆大门便被人踹开,不久,十数身着黑衣的衙役持枪提灯涌入。
“给我搜。”李钊下令。
“遵命!”衙役们握着汉阳造,直奔馆内。
“站住,何人闯入?”李逸猛然喝斥。
此声一出,衙役们皆一惊,转而举枪对准李逸。
“何人?是你?”李钊亦惊,借火光认出李逸,略松一口气。
李钊冷哼:“哼,你师父犯事,现在我们要捉他回去,搜!”
“是。”衙役们再次冲向馆内。
“我看谁敢?无搜查令,此乃私闯民宅,勿怪我不客气。”李逸手持弓箭,寒光凛冽。
“哈,凭你?我承认你武功高强,但你也该明白,现时已非拳脚之世,大人用的是这个。”李钊举枪得意道。
衙役闻声止步,随即奔向馆内。
适逢云遮月,演武场上骤然陷入黑暗,仅余火光照亮道路。
“嗖嗖”,利箭破空之声响起,五盏火把瞬间熄灭,演武场陷入漆黑。
“怎么回事?火为何熄了?”
“看不清路,哎哟,谁踩我脚。”
“谁的枪抵我,小心走火。”
“点火,快点火。”李钊急吼。
无光可依,衙役们看不清道路,也看不清同伴,场面顿时大乱。
“安静,都给我安静。”李钊见状,连忙制止。
渐渐地,喧嚣渐弱,动静渐消,场面看似平静。
微风拂面,云散月明,月光再次洒满大地。
李钊满意点头,自己一言果然有效,正欲指示继续搜查。
然而一望,他大惊失色,只见十二名衙役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正中央,立着李逸,他微笑着望着李钊...
\"尔等,究竟所为何事?\"李钊指着他,惊惧地问道。
\"何事之有?分明是尔等擅自闯入民宅,竟欲加害于我,不过自我防卫耳。\"李逸淡然一笑,回应道。
\"你,你,速速退去。\"李钊畏惧万分,举着手中的兵刃,欲向李逸进逼。
\"咄!\"未及他动手,一支利箭直射兵刃,巨大的力道令其脱手飞出。
\"未得搜查状,私闯民宅,若在华夏,杀尔等亦无罪。\"李逸缓释长弓,语调平静。
\"你...搜查状,我有搜查状,身上就有。\"李钊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
\"早说有状,出示便是。\"李逸接过文书略览,随即道。
\"李队长,歉然非常,还请行便。\"李逸拍了拍李钊的肩,笑容可掬。
\"虽说金山找为吾师,但我岂可庇护罪犯,任你搜查便是。\"
\"吾手下这些人...\"李钊面露苦涩,目光投向倒地的巡捕。
\"无妨,只是让他们暂时昏迷,片刻便醒,实在抱歉,要否自行搜查一番?\"李逸提议道。
\"啊,不必不必,还是等手下醒来再说,况且,我相信你不会窝藏罪犯。\"李钊连忙拒绝。
一眨眼间,李逸已废去手下,箭术高强,那金山找之能岂非更胜一筹?
若真匿于其中,单枪匹马闯入,岂非自寻死路?
十几分钟后,巡捕们相继苏醒。在李钊带领下草草搜查,旋即离去。
\"明日恐有波折,但愿不影响比试,金氏武馆,怕是难逃厄运。\"李逸缓步踏入浴房。
他料定,岛国人必不甘罢休,金山找等人踪迹难觅,定会迁怒金氏武馆的弟子。
而身为大弟子的李逸,自然首当其冲。
然而李逸并不忧心,只要不遭遇狂乱之射击,他自信尚可安然脱身。
待明日与杨忠老丈比试后,便关闭武馆歇业。
次日拂晓,李逸起身,此刻已是卯时一刻,天色已明。
杨妈正在厨下忙碌早饭,昨日之事,她一无所知。
\"杨妈,往后不必再来。\"李逸走入厨下,对杨妈言道。
\"啊,李先生,何故?是我做得不好吗?我定当改正,莫要辞退我。\"杨妈面色大变,焦急不已。
要知道,李逸给予的待遇在佛山堪称顶尖,她不愿失去这份工作。
\"非也,杨妈辛劳有功,甚佳,只是金氏武馆须要歇业。\"李逸连忙解释。
\"啊?武馆要歇业?怎会如此?为何?昨日尚有人登门求学。\"杨妈疑惑地看着李逸。
\"吾师惹怒倭人,昨夜巡捕搜捕,现下不知所踪,倭人找不到师父,定会找武馆算账。\"
\"我不忍你们受牵连,故决定关闭武馆,这是些银两,你收下。\"李逸递上五块大洋。
\"李先生...\"杨妈接过大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收下吧。\"
忽然,武馆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朝武馆而来。
李逸眉头微蹙,再取出一些银两交予杨妈,道:\"找麻烦的来了,这些银两你收下,若有师弟们来,你代我退回。\"
\"你速从后门离开,稍后可能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