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有话好说。
“权力、土地、财富、女人，除了皇位，你要多少，朕给多少。
“朕可以和仙宗拟定契约，让你们随时可以进入凡俗界。
“朕可以封你为国师。
“求你了，朕知道错了。”
皇帝直挺挺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沈默，声泪俱下。
四圣兽爆炸后，他如何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身前龟甲碎裂，他再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此刻，他唯一能想到就是那些哀求他的臣子。只要那臣子够煽情、够可怜，他偶尔也会开恩，放其一条生路。
眼前的仙人正心情大好，还熄灭了护体魔焰，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学着可怜小狗的模样，他呜咽着，闪动眼中泪花。
不料，沈默不吃这一套，一把将其拉起，脱下其外袍和靴子，连忙穿上，遮盖自己赤条条的宝体。
皇帝大惊，黄袍加身，这是要夺他皇位呀。
愤怒油然而生，又被脑海中还清晰无比的记忆扑灭。
打不过，跑不了。
可一旦丢了皇位，他的那些叔伯兄弟，甚至是那些谄媚的狗腿大臣，没一个不会落井下石，置他于死地。
新皇帝为了皇权稳固，会无所不用其极，铲除所有隐患。
当初，他刚登基时，就直接幽禁了威胁最大的3个兄弟，然后秘密毒杀3人，谎称3人皆是突发暴疾，不治而亡。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皇帝挺直的腰板踏了下去，像个无助的女人一样，弱弱哀求道，“二帝共治天下，可以吗？你大我小，只留我一个虚名自保，可以吗？”
沈默整理好衣服，戴好玉佩，活动活动双脚，鞋子有些小，但用料和做工均是极品，也不会夹脚，勉强还能凑合。
“我记得你好像还挺嚣张的，还说要灭我九族。”沈默斜视讥讽。
看着这种高高在上之人的失败落寞，无比令人开心。特别对方还是个大恶人时，心里还会生出终于解救苍生的一种满足感。
哎，虚荣呀，虚荣。
这可要不得。
沈默晃晃脑袋，驱散乱七八糟的念头和兴奋感，像提小鸡一样，抓起皇帝，朝皇宫外走去。
整个皇城所有的建筑已经倒塌，地面支零破碎，一片废墟景象。
宫人、侍卫们灰头土脸的，正在仓皇逃窜，看到皇帝出现，又跌跌撞撞地奔赴而来。
“臣等护驾来迟……”
话还未说完，看到沈默严厉的目光，立即噤声。
他们未曾看到与圣兽交战之人模样，却脑子不笨，面对此情此景，心中已有了判断。
一红袍太监反应最快，跪伏于地面，大声呼喊，“伪帝已废。新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余者顿了片刻，眉宇之间尽是纠结。
立即拥护新帝，还是故作矜持，表达自身忠诚属性后等一个‘迫不得已’，成了最大问题。
至于真忠诚。
呵，真忠诚之人应该在地上，而不是地面上。
然而，就在他们犹犹豫豫的片刻，沈默已经提着皇帝走了。
皇宫外广场之上，京城文武百官已经齐聚。
稍远处，大批百姓正在翘首观望。
皇城塌陷，可皇帝威严还在，没有皇帝诏令，他们没有一人敢往里冲，以免获罪。
当他们看到皇帝是被提着出来时，黄袍还穿在陌生人身上，心中五味杂陈，深刻体验了一把宫人们的纠结。
若非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心中弯下的膝盖，现实中也弯下了。
沈默看着乌泱泱一大片人，很是欢喜，随即丢下皇帝，吩咐道，“站起来，我问你答。”
皇帝明白文武百官救不了他，便像土拨鼠一样点头，称是。
“你是谁？”
“朕乃大魏皇帝韦佶。”
啪唧一巴掌抽在皇帝脸上，“回答错误，重答。”
皇帝韦佶捂着红肿的脸，眼中尽是迷茫、慌乱。
“放肆，岂可对陛下无礼。”站在众官员最前排一人大声呵斥。
“哦？”沈默扫视众人，视线所过，百官纷纷低头避让，唯有那开口之人昂首挺胸，鹤立鸡群。
其人头戴六梁冠，身穿紫纹赤罗衣，大肚翩翩，不是宰相也是个尚书。
“你上前来。”沈默招手。
那官员见皇帝点头，径直走来。
“黄石县修建皇帝行宫一事，你可知道？你可曾支持？”沈默微笑问道。
官员皱眉，不明白沈默用意，在心中权衡各种回答利弊。
啪唧，一巴掌将其扇飞回官员之中。
那红袍官掉了一排牙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犹豫犹豫，非奸即盗。”沈默冷哼一声，重新看向皇帝，“重新回答，你是谁？”
“朕，朕是，”皇帝看沈默没有反应，小心翼翼问道，“是皇帝韦佶？”
啪唧，又是一巴掌，将其另一张脸扇肿。
忽地，尖锐破空声响起，沈默转身，两指捏住一根箭支。抬眼望去，众官员后方有一着甲之人正拿着长弓逃窜，便随手将箭支抛回，正中其后心。
沈默回头，厉声问道，“说，你是谁？”
大将军被一箭射死，皇帝已经彻底没了获救的想法，双手捂脸，豆大的泪珠不断流淌，痛苦地大叫着，“韦佶，我是韦佶。”
啪啪啪，掌声响起。
皇帝紧紧捂住脸，没有感到应有的疼痛，却听到恶魔笑嘻嘻的声音。
“记住，你是韦佶，你已经退位了。现在向所有人宣布你的退位诏书。”
“不可。”又一官员大声喝止。
其头戴七梁冠，站在众官吏最中央，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上仙，陛下乃千金之躯，国家安危系于一身。让陛下退位，就是置天下黎明百姓生死于不顾，置国家荣辱于不顾。”
身后官员云集响应，声言宰相所言非虚，皇帝对国家之重。
“那朝廷兴建行宫，可曾置黄石县百姓于何顾，至我灵虚村父老乡亲的身家性命于何顾？”沈默挑眉问道。
宰相略一思索，便知沈默所言之事，微微鞠躬说道，“建设皇帝行宫并非为了陛下。”他顿了顿，声音低了许多，“而是妖族。此举弊在当下，功在千秋。”
“为了你们的千秋，就能牺牲一村之人？”沈默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宰相并未言语，保持着恭敬姿态。
沈默冷笑一声，提高声音让远处的百姓也能听到，“我喜欢你的牺牲理论。为了皇帝性命，此刻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宰相，你如此明事理，也是时候该为皇帝和国家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