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陆一帆的体温，终于回到了三十八度以下。
医生说，正常了。
一点点低烧，等明天醒来，很快就能好。
所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雷擎将陆迟玄请到门外，小声道：“大少爷，凌家的事情……家里长辈一定很快会知道。”
凌家倒了也就倒了，对雷擎来说，没什么可惜的。
不过，凌家只要一出事，陆家老夫人和老爷子，还有先生和夫人，都会知道小少爷生了这么大的病。
两位稍年轻的还好点，就怕老夫人受不住刺激。
“无妨，帆帆会好起来，只要人好了，就不会吓到他们。”
“还有……”雷擎想了想，还是汇报了情况：“凌明珠一直在楼下。”
“让她滚！”
陆迟玄没有半点情面，转身回房。
心情，原本并不怎么好，但在开门那一刻，心头某一处，却又忽然柔软了几分。
凌惜抱着陆一帆，正在给他换衣服。
孩子小小的身体靠在女孩的怀中，显得十分的娇小脆弱。
她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得他不舒服，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说不出的温柔。
就连对着他的时候，也从未这么温柔过。
他以为这女孩生性潇洒，很多时候，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却不想，原来，她也有母爱的一面。
昨天到现在，十几个小时，她守在帆帆的身边，没有休息过片刻。
那一言一行，以及，她落下的泪，和平时那个凌惜，没有半点相似的影子。
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吗？
他越来越发现，哪怕和她相处了四年多，却依旧，看不透。
“过来帮下忙。”凌惜在给陆一帆穿裤子。
但是包子一直揪住她的衣服，她不方便弯身离开。
陆迟玄将病房的门关上，过去拿起小小的裤子，也努力放轻自己的动作，给陆一帆穿上。
“把他放下来睡吧，你累一整晚了。”
“放不下来，你看。”凌惜不是不想放，是真的放不了。
陆迟玄眉心轻蹙，果然看见自己儿子紧紧揪住她的衣服，生怕她丢下自己离开那般。
“我帮你试试。”
“不用，不要弄醒他，医生说让他再睡会，明天醒来的时候精神会好些。”
就是因为医生这话，她到现在，也宁愿自己抱着陆一帆，不肯放手。
“你去歇一会，明天帆帆醒了，得要你照顾他。”
到时候，她可能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陆迟玄不说话，走到病床边。
“不行。”凌惜一眼就看穿他想做什么，她摇头：“床太小，挤得慌。”
陆迟玄确实打算想上次那样，自己将他们抱在怀里。
这样，凌惜也能省点力。
但是医院里这张病床，确实太小了。
他看着凌惜的手臂，凌惜浅笑道：“包子很轻，真的。”
“但你太瘦弱。”
“没事。”凌惜笑了笑，“你去找个病房歇一会，等包子醒了，我让他们叫你。”
“我陪着你们。”陆迟玄拉来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母子，该是这样的模样。
可为何在凌明珠身上，从未见她和帆帆这么亲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