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帆其实没有听清楚陆迟玄刚才那话。
现在看到母亲这副伤心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掌上，只是轻轻握了握，便立即放开。
母子两相处了四年，他虽然认定了这个母亲，但，从未亲近过。
所以，现在想要亲近，都觉得有点无从适应。
倒是凌明珠忽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眼泪滚了下来。
“已经退烧了是不是？都是妈妈不好，不会照顾你，才会让你爸爸生气，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陆迟玄的心也许真是冷的。
看到凌明珠这么卑微可怜的模样，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对不起……”凌明珠蹲在陆一帆跟前。
这句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陆一帆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可怜的模样。
母亲在自己的面前，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
他有点不习惯。
忽然间，他好像听明白了爸爸的意思。
爸爸刚才是想要问他，要不要让坏女人嫁进他们家，给他当后妈吗？
这个想法，让他激动得小手都在颤抖。
好这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他想让坏女人住在这个家，永远不要离开他！
可是，母亲怎么办？
他看着陆迟玄，摇摇头。
“吃饱了吗？送你回去休息。”
“让我再看看儿子！”凌明珠在陆迟玄面前，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这次，她似乎失态了。
陆迟玄看了她一眼，才道：“等会送他回房。”
“好。”凌明珠咬着唇，低头，眼泪落在地上。
陆一帆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他们真的不习惯亲近。
可她始终是母亲。
在陆一帆所接受的所有教育里，母亲，都必须是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那个人。
不管你心里对她是什么想法，不管你和她的感情怎么样。
母亲有事，就必须挺身而出，保护她。
否则，就是不孝。
“帆帆。”等陆迟玄走远，凌明珠终于扛不住，轻轻哭出声。
陆一帆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想要给她拭去眼泪。
但是，这么简单的举动，出现在他们之间，却似乎很别扭，很生硬。
他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却停了下来，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前。
凌明珠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帆帆，你是不是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将妈妈赶走？”
陆一帆摇头，他从未这样想过。
“那为什么，要和爸爸商量，娶别的女人回来？”
“更何况，那个是你小姨，妈妈跟爸爸生了你，爸爸却和小姨结婚，让小姨成为你的妈妈……”
凌明珠哽咽了下，低头，眼泪大滴滚落。
“你是想要逼死妈妈吗？让妈妈成为整个魔都的笑话，妈妈会活不下去的！”
凌明珠眼底掠过恨意，但是在陆一帆面前，却完全是绝望的气息。
“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如果你和爸爸都背叛了妈妈，妈妈就……妈妈就不活了。”
“妈妈会服毒，七孔流血，死在你们的面前！”
七孔流血……陆一帆被吓得心脏一阵紧缩！
晕眩的感觉袭上心头，冰凉的小手上，一点温度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