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爷子将照片推回去。
“你应该猜到上面的几人都是谁。”
见孙子颔首，他突然靠向椅背。
深深地看了姜惜梦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爷爷？”谭晏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闭口不言。
惜梦说姜爷爷也是如此。
“谭爷爷，我只想知道，我爷爷跟周老先生从什么时候关系不好的？”
姜惜梦也感受到谭爷爷似乎不是很想提及这件事，才换了个问题方向。
那个年代拍照这件事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既然爷爷他们小时能在一起合照，证明一定是特别要好的好友。
谭老爷子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不会说。
他看到姜家小姑娘的失落神情，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人，叹口气道：“去问你爷爷吧。”
姜惜梦皱着一张脸，“爷爷他不说。”
“他这次会说。”
听了这话，姜惜梦跟谭晏又急忙去往姜家的榜山别墅。
“爷爷。”
三楼。
姜惜梦推开书房的门。
一般白天只要爷爷在家，都会在书房里面待着。
以前她还不懂，爷爷已经把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交由爸爸，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公司事务要忙，为何还整日窝在书房里呢。
现在她明白了，爷爷是在看那张合照吧。
就像现在，他攥着那张老旧照片，哪怕隔着几米的距离，姜惜梦还是能看到他泛白的指节和有些颤抖的手。
听到孙女呼唤，江老爷子把照片压在掌心下，一起按到桌面上，“小惜回来了。”
姜老爷子笑看她。
“爷爷。”
姜惜梦看了这张脸二十多年，自是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爷爷脸上的那一抹忧伤，她看的很清楚。
“这次您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姜惜梦把许心柔拍的模糊照片放在书桌上。
她想知道，他们四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才能查出许心柔拍下这张照片的意义何在。
其实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一些。
这几人里面，只有周家嫌疑最大，也只有他们家能做出这些伤人性命的事。
但她需要了解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这样才能精准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张照片哪里拍来的？”
姜老爷子猛地站起身，一脸愠怒，似是很生气姜惜梦拿来这张照片追问。
“咳咳咳……”
“爷爷！”
不待姜惜梦说什么呢，姜老爷子情绪过度激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姜惜梦和谭晏急忙上前搀扶。
“咳咳咳……”
咳嗽声依旧没有停止，姜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
“爷爷！”
“姜爷爷！”
谭晏见情势不好，背起老人，送往医院。
……
“小惜，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病房外的走廊上。
姜霆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
姜惜梦失神地靠在一侧墙壁上，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
她还是不明白，拿出这张照片，爷爷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爷爷醒了。”林梦激动出声。
病房门上有一扇玻璃，从那里能看清里面情形，她看见爷爷自己坐起来了。
说来姜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时气急，咳嗽的有些剧烈而已。
可这个小插曲却把姜惜梦吓坏了，她最见不得家人们过来医院。
一直等候在走廊的人都陆续进去看了姜老爷子。
只有姜惜梦一直站在外面，迟迟未动。
“我们一起进去。”谭晏看她。
姜惜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她必须要说出被两次伤害不得的事了。
说了实情，爷爷也能重视这件事，才能事无巨细地告知照片背后的秘密。
本不想家人跟着担心的，看来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好。”
待姜家其他人出去，两人进去病房，并关上门。
“小惜，让你担心了吧。”
姜老爷子跟姜惜梦摆手，示意她过去。
虽然他对孙女拿来照片这事有些生气，可她终究是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小孙女，一见她耷拉着眼尾，便什么气都没有了。
“爷爷……”姜惜梦吸了吸鼻子，坐到他身旁。
谭晏也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姜爷爷，我想在我们从谭家过来姜家之时，我爷爷早已跟您说了此事……惜梦很担心您。”
谭晏望了一眼将姜老爷子，而后将目光转向姜惜梦。
他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姜老爷子却听懂了。
意思他从谭荆那里知道小惜会拿来照片，早有心理准备，不可能忽然之间生气到咳嗽不止。
也让他不要再装病，他的孙女都被吓坏了。
他也不想吓到孙女，而是……那些都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恩怨，也会在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性命终结之时随风而去，并不希望还牵扯到小辈们。
“您可能不知道，据我所查到的消息，周家已经对惜梦出手了。”
“什么？”姜老爷子一惊。
他的表情凝重，后又逐渐转为愤怒。
“周雄，他果然还是那个小人！”
都是些上一辈的老黄历了，本不打算说的。
如今不说是不行了。
看来，他答应那人的话，要失言了。
姜老爷子思绪飘远，似呢喃，“几十年前……”
……
他和谭荆，还有周雄、方雨亭，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
那个年代学校少，他们自然也都是同学。
从小学到高中，最后开放高考后，他们好巧不巧的也选择了一所大学。
毕业后，便开始了各奔东西的生活。
谭荆倒是不需要奔波，谭家本就庞大，只需把一些海外资金和生意，一点定移至进国内便可。
他自己则是选了投资过大，但却前景无限的地产生意。
一开始，他只是个小小会看图纸的队长，带领着人们在烈日下工作。
做这个行业并不容易，不仅是钱的问题，更多是性命攸关的事。
那个年代算是个灰色年代，法律不算完善，工地上死几个人都是常见的事。
有一次，他差点就被桥梁打桩时埋了进去。
那个年代讲究‘打生桩’。
类似于古代的‘献祭’，也是为求工程建筑中一切顺利。
这个做法当然是违背天理的行为，但早年代的很多工程都遵守这一套，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那天，他差点被埋在里面，还是身为桥梁设计师的方雨亭赶来，才免此劫难。
当时，他只觉看见了仙女。
她那么美丽，疾步而来，眼里也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