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我给您跪下……”
黄毛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哆嗦的话音戛然而止，只因男人跟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飞快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还在走近，手持铁棍，小臂周围的青筋毕露。
哪怕黄毛跪着，双腿也止不住地打颤。
他特么打过不啊，打不过！
男人终于走到黄毛跟前，一双冷厉的眸子俯下，而后铁棍一头重重抵上他的喉咙。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打得你？”
黄毛不懂男人为什么这样问，想着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他才是受害者吧。
话虽如此，他可不敢这么回答。
黄毛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快被吓破胆了。
他不敢对男人有任何隐瞒，重重点头，“是……是。”
“她脾气很好的，你说了什么？”
黄毛听明白这句话了，意思是那女的脾气好，他说些什么才惹到人家的。
那女的脾气好？
他不过说了句‘神不知，鬼不觉’，她就炸毛了，连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还在他头上连捶三次。
三次啊！
你确定她脾气好？
在黄毛胡思乱想期间，男人逐渐不耐，铁棍更加用力抵住喉咙，使他呼吸更加困难起来。
“我帮你说，是不是觊觎她的身体了？”
最后几个字，男人咬得极其清晰，还突然勾了下唇角。
黄毛面色一白。
这个时候您就别笑了好吗？
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啊喂！
都这样了，黄毛哪儿敢回答‘是’，拼了命地摇头。
心中绝望地想着，那女的不是报警了吗？
警察咋还没到？
她到底靠不靠谱啊？
她能不能再报一次！
他不想死……
“是吗？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吧。”
男人话音很轻，黄毛却听得头皮发麻。
铁棍打身上疼的嘞，他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点头承认，“我…我说了……”
谭晏面色阴沉，移开铁棍，随手甩至一旁。
抬手抓住黄毛枯草似的头发，声音压得很低，“正好我心情不好，你就吃点苦头吧。”
黄毛：“？？？”
横竖都是打，你为什么假装问！
……
几分钟过后，巷口传来警笛声，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姜惜梦和男孩逃跑时本就快跑到巷口，警察进来巷子没几步远，便一眼望见里面的人们。
“什么人在打架斗殴？”出警的有七、八名，他们声音威严。
谭晏这才松开满脸血的黄毛，有些嫌弃地在他身上蹭着手上的血迹。
黄毛是局子里的老熟人了，警察一眼认出，二话不说，直接把几个小混混按住，挨个戴上银手环。
不仅是黄毛，谭晏也被认出。
“谭…总？”一名警员试探着打招呼。
这位可是他们S市的传奇人物，他也是在新闻上见到过，有些不确定。
但从男人穿着，还有腕上贵到离谱的手表来看，应该没错。
谭晏点头，“辛苦了。”
然后面不改色地整理斑驳血迹的衣袖。
“谭总？”
恒禹的谭总？
被按在地上的黄毛瞪大眼睛，所以他惹上的是什么活爹！
天呐，还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他死了才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为什么打架，还有，你的伤是怎么来得？”
这话是按住黄毛的警察问得。
黄毛勉强撩起伤痕累累的眼皮，偷偷瞄一眼云淡风轻的男人。
果断摇头，“是我主动打架，伤也是我自己摔的！”
警察皱眉，扫一眼黄毛脸上的碎石和伤痕，依照经验来看，这种状况应该是多次撞击地面所致。
为保证严谨，他再次询问，“你确定？”
“我确定！”黄毛的回答不敢有一丝迟疑。
他怎敢说是谭总打的！
到时他会被秘密处死吧……
很快，黄毛几人都被带上警车。
谭晏让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黎阳跟去做笔录。
黎阳：“……”
有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好在，他只是去走个过场，倒也问题不大。
人都走了，姜惜梦这才狗腿似的把怀中外套递给谭晏，“多谢谭总解救，衣服我给您拍好尘土了。”
谭晏没接，瞥她一眼，很是不满，“一句谢谢了事？”
“我还……”还给你捡衣服了呢！
说实话，谭晏这次真的帮大忙了。
要不是他来，她和那个男孩现在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要不……我请你吃饭？”姜惜梦试探着问。
“我不饿。”
姜惜梦：“……”
“那怎么办？”
一时间，姜惜梦也没了法子。
谭晏突然用没有沾染血迹的手伸向姜惜梦怀中。
后者一惊，连忙后退两步。
他不依不饶，继续前进，直至食指勾住衣服一角，才微微倾身，“答应我一件事。”
姜惜梦下意识抓紧衣服，她不想答应！
平淡的声音自她头顶处传来，“姜惜梦，只是小事而已，你怕什么？”
开玩笑，她有什么怕的！
跟她用激将法？
她不是小孩子了，真以为有用吗？
“好啊，我答应你！”
姜惜梦：…呜呜呜…有用！
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谭晏看一眼时间。
“我们得回去公司了。”
姜惜梦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全程垂头不语的男孩。
她几次问男孩被欺负的原因也没有结果，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不知被威胁、还是被吓得，反正绝口不提。
无奈，她只能提醒，“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救奄奄一息的你，我们能做的，只有自救。”
能从困境中解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男孩挂着血迹的嘴唇开启又合上，犹豫几次，缓缓吐出一句，“谢谢……”
姜惜梦揉了揉他的脑袋。
谭晏静静地凝视她，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面色是从没有过的沉重，好像经历过什么更加恶劣事情一般……
尊贵的劳斯莱斯停靠在巷口等待，两人上车，车辆仅眨眼工夫就消失不见。
男孩盯着巷子街道看了好久、好久……
车里。
谭晏把外套搭在扶手上，手掌无意识在上面轻抚。
若在平时，掉地上的衣物他绝对扔掉，更何况是扔在脏污小巷里的。
但这件……她抱过了。
叫他如何舍得扔。
在巷子里没少耽误时间，此刻早高峰已过，车辆平稳驶入繁华主街。
谭晏升起所有窗帘，状似无意开口，“说说你答应我的事吧。”
姜惜梦一愣，有些不情愿，“现在就说？”
她以为能拖一拖呢。
万一拖到她辞职呢，这事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么。
谭晏视线飘向她，带着不容置疑，“当然。”
就知道姜惜梦想耍赖，还好他早些提。
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让她答应些什么好呢？
别再煮那么浓的咖啡和茶？
或是多看看他？
又或者是多多进来他的办公室？
很多、很多……
但这些在目前为止都不能说。
姜惜梦被他以前的‘冷漠’伤到，不想靠近他了。
没关系，这次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