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武安侯夫人宁馨县主的出身倒是真的很难讲。她这人从不参加贵女们举办的赏花会,京中贵女最喜赏花吟诗作对,她一次也没参加过,许是怕暴露自己不识字吧?
众人正对着老夫人恭喜她喜上加喜之时,蝉衣偷偷往一旁的舞阳侯母女身上扫了扫,见陆静秋温婉笑着,可笑意却带着几分冷意。
“对了,老夫人,这是我家秋儿送你的生辰礼。”舞阳侯夫人拉着陆静秋手笑着说道,目光骄傲。
身后的婢女走上前来,展开手中的字画。一幅红梅傲雪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蝉衣抬眼一看,这画当真画得不错,白雪红梅,很有诗意,画画得好,那笔字也写得很娟秀,不愧为京中有名的才女。只是到底太过一板一眼,灵气不足。
蝉衣微微一笑,心道,她们这是不分场合要表现啊,不就是想把自己比下去啊?可裴谨已经娶了自己,她们还想怎么样?
“夫人,累不累,我扶你回去歇息。”裴谨低声问道。
“今日婆母生辰,我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过后她们又要编排出些什么来。”蝉衣掩唇笑道。
“这又如何,这帮子长舌妇就是太闲了。”裴谨站直身子,扶着蝉衣就要往外走。
“宁馨县主,你看这画怎么样?”舞阳侯夫人见他们要走,忙走过来扶住蝉衣的手,笑着问道。
“陆大小姐素有才名,怎会不好。”蝉衣温声笑道,“特别是那笔字真是堪称一绝,想来陆大小姐定是从小就习字,哪像我……”
“是啊,是啊,我家秋儿从小就习字了,她的老师可是京城有名的书法大家柳谌。”舞阳侯夫人挺起胸膛自豪地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蝉衣颔首。
“我们家姑娘从小在外祖家养身子,我们镇国公府只求她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都只是锦上添花。”林夫人护住自家女儿,把她从舞阳侯夫人手中解救出来。
“我家儿媳性子好又孝顺,你们瞧瞧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孙孙,如今又怀上了。”王老夫人瞥了眼舞阳侯夫人说道,“不知道我们家慎之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娶了她。”
“老夫人说得没错,您家儿子儿媳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恩爱夫妻,这往后,您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清平伯夫人是林逸的亲娘,向来与王老夫人亲厚。
“各位夫人小姐,还请快去那边花厅落座吧,时辰不早了。”张妈妈带着丫鬟躬身说道。
“快去快去,听说那朱家班的新戏好着呢,我们也饱饱眼福。”
“是呀,这戏班听说一般人都请不到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跟着张妈妈她们先行去了花厅。
“浅浅,你受累了,不用陪着我们,你和慎之一同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王老夫人怜爱地看着蝉衣说道。
“婆母,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宴会快结束时,您叫张妈妈来叫我,我们一同送客。”蝉衣柔声说道。
“好,你们先回去吧。”王老夫人连连点头。
出了门,夫妻两个往后院走去。
“浅浅,那些事不用你管,你有了身孕,千万不能受累。”裴谨蹙眉说道。
“你瞧瞧这些人明里暗里看不起我,我想着也不能给侯府和我娘家丢脸不是吗?”蝉衣收起笑脸正色说道,“借着婆母过寿,来了这么多女眷,这次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蝉衣你……”裴谨摇头说道,“不用你出面,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要走人了。”
“那是你的事,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蝉衣轻笑一声说道,“我最讨厌那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踩在我头上的人。”
“那好吧,一切都随你。”裴谨点点头,心里有些惆怅,蝉衣嫁给了自己,却还有这糟心事。
“不关你的事,”蝉衣靠在他身上幽幽说道,“如今你正是京中新贵,嫉妒你的人自然见不得我们家好,无从下手,只好从我身上下手了。我想着这些流言也不一定就是舞阳侯府一家的主意。”
“蝉衣,让你受了委屈,我是万万舍不得的,你放心她们对所做的我会一一替你找回来。”裴谨怜惜地在蝉衣脸上啄了一记,搀扶着她往回走。
花厅内,女眷们一边吃席一边看着堂会,看到精彩处,时不时叫好声此起彼伏。
眼看着堂会结束,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有些女眷正准备告辞。这时蝉衣带着几个婢女笑盈盈进了门。
“各位夫人,小姐,今日这宴席和堂会可还满意?”她淡淡笑道。
“侯夫人安排得极妥当。”
“很合我们的心意。”
“很好很好。”
更有几家就要过来请蝉衣替她们约朱家班,她们府上也有宴会。蝉衣都点头应下了。大家见她这般平易近人,早就将那些流言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们这就告辞了,多谢侯府款待。”清平伯夫人带着几个女孩儿先行告辞。
“夫人,这是我们府里做的糕点,还请带回去请大家都尝尝。对了,刚巧我这里还有几把我闲暇时无聊做的团扇,还请妹妹们不要嫌弃。”蝉衣温声说道,接过初月手中拿着的几把团扇。
清和已经将手中的糕点恭恭敬敬地递给清平伯夫人。
“呀,这团扇好漂亮!”清平伯府家的大小姐一声惊叹,指着蝉衣手中的一把荷花团扇,“这荷叶荷花正是我最喜欢的,这把能送给我吗?多谢宁馨县主了。”
“是吗?那我太荣幸了,我也最是喜欢荷花,特别是荷叶刚刚出水之时。”蝉衣拿起团扇扇了扇说道,“从前,我住在江南时,外祖家有片荷塘,四时都是景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画面这意境最是妙不可言,妹妹你说是不是?”
“对对,我也喜欢这句诗。”林家大小姐激动地握住蝉衣的手,恍若遇到了知音,“县主,这画这字都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