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苦笑着说道:“我早就猜到了,如今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怪的。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当初你也是怕世子万一有个闪失,想为他留个根。”
“你真的知道?大小姐你也知道了?你一定怪我这个老婆子耍手段吧?”王夫人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温婉动人的蝉衣,仿佛一夕之间,她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贵气,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
“浅浅,你……我真的不知道……当初也是我失了警惕,中了药,这才……”裴谨红着脸说道。
蝉衣怀里的小安儿玩着裴谨摘下来的双鱼玉佩,哦哦叫着,就要往嘴里送。
蝉衣一把将玉佩扯下,摔到裴谨怀中,口里说道:“安儿,乖乖,这个不能吃,当心把你的小牙牙崩了。”
“呜呜……”安儿像只小狗狗般不依地抱着娘亲的脖子,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安儿这是饿了吧?”王夫人轻声说道,“这样吧,张妈妈……”
“浅浅,不如我送你去竹香园给安儿喂奶,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裴谨打断母亲的话揽住蝉衣怀中的安儿,又对着林夫人说道,“岳母,您放心,我待会儿就会把浅浅母子送过来。”
林夫人见女儿没有反对,只点点头说:“府里的仆佣可交代过了?我不希望等我们走后,传出什么不利于我们镇国公府的话来。”
“岳母,请您尽管放心,今日这里只有信得过的奴婢,绝不会有人多说一句。”裴谨沉声说道。
“那就好,我就再信你一回。你们早去早回。”林夫人握了握女儿的手,朝她递了个眼色。
蝉衣无言抱紧安儿。
“我来吧。”裴谨将小安儿抱过,双手一撑,让他坐在自己肩头。
“哦哦……啊啊……”安儿熟练地抱住裴谨的头,高兴地叫起来。
“乖乖,我们走。”裴谨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一只手扶住安儿的身子,一只手轻轻搭在蝉衣的肩头。
看着一家三口走出内间,王夫人百感交集,如果能够天天看到他们那该有多好啊。
“宝珠姐姐,儿女的事不要强求。”林夫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轻笑一声说道,“你只管养好身子。话说回来,我们家浅浅如今可忙着呢,今日还是抽空出来的。”
想起女儿开得红红火火的喜服铺子,林夫人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裴谨带着蝉衣往竹香园走去,一路上安儿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蝉衣,我还是叫惯了这个名字,往后私下无人之时,我还这般叫你好不好?”裴谨侧头看她,眼里满含期望。
蝉衣微微点了点头,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这一次她再见到他,心境已经平和了很多,她这段时日每天忙忙碌碌根本无暇顾及这情情爱爱。
“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儿是个女孩子,或许你告诉了我,一切都不一样了。”裴谨低声说道。
想起蝉衣瞒着这样一个秘密,心里该有多煎熬啊,只可惜自己那会根本没有发现,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悔自己对她的关注太少,一直以为只要恩宠她,她就会满足了。
“要是外头知道我们安儿是个女孩子。裴世子,也许你早就成婚了。”蝉衣低低笑了一声,她想过若安儿只是个庶女,也许这一切都不一样了,或许连裴云山也不一定要将安儿置于死地。
“蝉衣,你……你这是怪我吗?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裴谨将坐在他肩头摇晃着小胖腿的安儿抱下来紧紧搂在怀里,“是我,是我的错。”
“你一直说是你的错,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蝉衣仰头看他,望着安儿的小脸笑了。
“蝉衣,我不该说抬你为姨娘,不该议婚。”裴谨急着说道,“蝉衣你不要生气,我早就意识到我做错了,所以我求了母亲帮我退婚,只要能退婚,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他们开出的条件我都答应!”
看着裴谨涨红的脸,蝉衣的心跳慢了一拍,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那外头的流言定是因为裴家要给舞阳侯府面子,他这才认下的。
“蝉衣你信我,你不要不理我。”裴谨伸手搂住蝉衣的肩头。
蝉衣咕哝着将他的手掸去,气鼓鼓冲着他说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老是这般动手动脚的。”
许是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怀里的安儿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哇……”一声哭了,小拳头还往裴谨的身上推。
“安儿乖乖,别怕,娘亲没事。”蝉衣一看安儿哭了,连忙就要伸手抱过安儿。
“安儿别哭,是爹爹不好,让娘亲打爹爹好不好?”裴谨抱着安儿不撒手,一只手握住蝉衣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打了几下。
安儿这才破涕为笑,伸手在裴谨的胸口揉了几下。
“我们家小安儿这是心疼爹爹了,真乖,真是爹爹的小棉袄。”裴谨抱着安儿亲了亲,安儿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了他的脸上。
蝉衣看着他的狼狈样不禁笑了,她取出帕子替安儿擦脸,安儿不肯,扭过头将脸窝在裴谨的肩头,这下好了,口水鼻涕都糊在了他的锦袍上。
“哎呀,你呀,真是个小脏猫。”蝉衣点了点安儿的小脑袋嗔道。
看着裴谨这副狼狈模样,蝉衣忍住笑踮起脚尖去擦他脸上的脏污,冷不防被裴谨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你这人怎老是这样!”蝉衣蹙眉,气得连连打了他几下。
“别打了,别打了,让你亲回来还不行。”裴谨望着蝉衣羞红的脸,靠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蝉衣恼羞成怒,想要骂他又怕安儿又要哭了。
“蝉衣,竹香园到了,我们快进去吧。安儿他定是饿坏了,先到我的卧房去。”裴谨推开院子温声说道。
安儿在他怀中探出头来,呀呀叫着,一股热腾腾的水流突然间从裴谨的手臂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