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多谢您,我们家安儿不过是因为长牙了这才有些发烧,爱哭闹,只要多喝些水就没什么大碍。”蝉衣摇头说道,“一点点小事又何必耽误您的时间。”
“这可不行,小孩子都很娇贵,这地方又偏僻,若是万一半夜里发起高热来……”福清见自家王爷一脸的焦虑,立刻帮着说道,“周妈妈,您是老人家了,您说是不是?”
“这个,老奴觉得福管事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家小小姐不过是出牙罢了。我从前带过我们家姑娘,那会儿她也是这样的。”周妈妈想起小时候世子爷出牙时仿佛也发过热,因而心中并不慌乱,温声对着福清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肯去,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景佑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心里有些懊恼。他原本好心好意想要帮忙,却被他们拒绝了,也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一想更是有些沮丧。
想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低三下四来这农家小院不过是想见见自己喜欢的人,那日在积恩寺偶然一瞥,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将这个女子入了心。直到再次在永安侯府见到她,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这一次匆匆离京,他再无机会查找她的信息。
哪知会在江阴机缘巧合遇到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许是老天对他不薄。
他早就想过了,不管这位娘子是不是她,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早已让他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
他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豪门世族的贵女任他挑选,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她,真是孽缘啊。最可笑的是人家还压根没看上他,根本不想攀附他。
他自诩也算是个翩翩佳公子,可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想欺男霸女的浪荡子吧?
“主子,主子。”福清颠颠跑过来 ,生怕自家王爷受委屈,“不如我们替李娘子找个靠谱的郎中,这样岂不可以免了他们的舟车劳顿?”
“福管事,不用这般麻烦了,你瞧,我家安儿这会儿已经不烧了。”蝉衣知道这位四皇子定是生气了,忙抱着安儿走过来说道。
“嗯啊嗯啊……”她冲着景佑眯了眯眼睛,摇着手冲他笑。
“哎呦,我们小安儿这是要我抱呢。”景佑看到可爱的安儿一下子高兴起来,伸手就抱过她。
“嗯啊嗯啊……”安儿搂住他的脖子,湿哒哒的嘴巴在他衣领上流下一串口水。
福清刚要用帕子去擦,却被景佑瞪了一眼。
“安儿,你是想举高高吗?不行,你今日病了,不能举高高,等下回再举好不好?”景佑摸了摸安儿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安儿拱着头,一只手抓住他腰间的玉佩,高兴地咿咿呀呀叫着。
“原来安儿喜欢玉佩啊,有眼光有品位。”景佑一把摘下腰间的碧玉龙纹佩。
小安儿咯咯笑着抱住玉佩就往嘴里送。
蝉衣眼疾手快忙伸手按住安儿的小手,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安儿,这个不能吃。”
小安儿听得懂母亲的话,一张笑脸顿时僵住了,委委屈屈地垮下脸望着娘亲,咧开小嘴快要哭了。
“你呀,让孩子咬一口又没事。”景佑不乐意了,“安儿,乖,这玉佩咯牙,万一将你没长出来的小牙崩了,那你这漂亮女娃娃就成了没牙的老太太了。乖,我们不要它,把它扔了!”
小安儿含泪看了眼景佑,伸出小手一下子乐了。
一旁的福清看得心惊胆战,我的王爷啊,这可是陛下送您的玉佩,若是砸坏了,可怎么办啊?
蝉衣心里早就知道这龙纹玉佩定是尊贵之物,哪可能会让安儿真的砸。
“安儿,乖乖,把这个给娘亲,娘亲给你这个玩。”蝉衣拿起躺椅上的小风车,用嘴吹了吹,五彩小风车呼呼地转动起来。
趁着安儿一晃神的功夫,蝉衣取过她手中的玉佩偷偷递给福清。
福清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眼蝉衣,心里想着这位李娘子又聪明又漂亮又善解人意,怪不得王爷对她一见钟情,只可惜,两个人的身世背景经历天差地别,也不知到最后,会成什么样子,真是冤孽啊。
安儿有了风车早就忘了玉佩,只咿咿呀呀地用手去戳转动的风车,笑得眉眼弯弯。
“我来吧。”蝉衣从景佑手中接过安儿,温声说道,“景公子,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这是赶我走呢,我屁股都还没坐热,她就要赶我。景佑无端生出几分郁闷,刚刚章掌柜与那个什么男人在,他就没见她这般不耐烦过,真是太气人了。
“入秋了,天日短了,回城路远,还请公子早点回去,我怕到时候天黑不好行路。”蝉衣温声说道。
原来是怕我回去路上不好走,嗯,那还差不多。景佑顿时心里好受了些。
“这样吧,福清,等我们回去请吴郎中过来这里住几天吧,也好让我安心。”他微微侧着身子,由着福清替他系上玉佩,“顺便让那两个护院留下,守在这里,省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窥探。”
“是,主子。”福清俯身应道。
“不用不用。”蝉衣连连摆手,请个郎中过来倒还好说,留两个王府护卫算什么事啊,往后自己不就像是被圈禁了一样,绝对不行。
“说定了,就这么办!”景佑不容分说就要留下院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护院,就要走。
“景公子,景公子,这可不行,您让他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们院子小,除了王伯都是女的,这多不方便啊。”蝉衣低声说道,为难地扫了眼小院。
“对啊,主子,李娘子家都是女眷,留下身强力壮的男子,有些不太方便。”福清连忙狗腿般压低声音附和道。
“再说了,那个……”福清拉着景佑走到一边悄声说道,“那个京城……”
景佑沉着脸说道:“怕什么,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人言可畏啊,主子,您刚刚在江阴站稳脚跟,他们几个就一个个偷摸跟着过来了,还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您难道……”福清低声嘟囔。
“哼!他们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来,偷偷摸摸的,老子这会儿懒得理他们,等我哪天不高兴了,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景佑冷哼一声说道,脑海里闪现裴谨的影子,气得又骂了一句,“就会来这套,偷偷摸摸的,看我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