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莽莽撞撞地做什么!你这是疯了不成。”张妈妈搀扶着王夫人刚进海棠院,就见红儿发疯似得往外跑,一张脸被掐得青紫,口中嚷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夫人,您快救救我,我不要在海棠院当差了。”红儿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你这是疯魔了,好好的怎发起疯来?”王夫人嫌弃地瞪着她问道。
“姨娘她,姨娘他……”红儿惊恐万状地指着里屋说道。
“她怎么啦?”王夫人茫然看向内室,“我去里头瞧一瞧。”
看小丫头这副害怕的样子,难道说是她服侍不周让柳婉儿滑胎了?
“夫人,您别进去,姨娘她……她全身起了红疹子,那红疹子都已经化脓了。”红儿艰难地爬起来,指着房间说道。
“啊……”张妈妈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忙对着泪眼婆娑的小丫头说道,“红儿,你别乱跑,若是乱跑,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红儿吓得连连点头,口中说着:“张妈妈,我不会乱跑,可是,可是我不想再服侍柳姨娘了,她……她……太可怕了,我的脸……”
她呜呜哭了起来。
“你老实待在这里,等我们安排,先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回自己的屋子,不准出来。”张妈妈沉着脸说道,“我自会找你们的管事妈妈说。”
“多谢夫人,多谢张妈妈。”红儿连声说道,捂着脸回了自己的屋子。
红儿这一闹,院子里的一众仆人都暗暗驻足观看。
“你们忙你们的吧。”张妈妈高声说道,“小丫头不听话被主子骂了,要死要活的,真不像话。”
她一边骂着一边搀着王夫人出了院门。
走到僻静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好好的,柳婉儿怎发起了红疹,这症状怎看着与蝉衣他们这么像啊?可是蝉衣他们明明是假的呀,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夫人,我们快回去,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假的,也不知她得的是不是真天花?要是被她传染上可就不好了,奴婢立即找人将海棠院封死。”张妈妈低声说道。
“真是现世报啊现世报,我们就按着先前竹香园那般处理,我倒是要看看这老东西这回会说些什么。”王夫人抬眼瞧了瞧海棠院冷哼一声说道,“玉芬,别忘了还有芳菲院,那位大小姐也要看住,可千万别让她发疯。”
“夫人,没了柳姨娘,她一个小姑娘量她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来。”张妈妈轻声慢语地说道。
“她不敢?”王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她胆子比她亲娘还大。”
两个人回了主屋,张妈妈立即叫人将芳菲院与探春院控制住,又请了刘府医去海棠院瞧病。
哪知柳婉儿是个狠人,都成这样了,非说自己没病,不见外男。搞得王夫人有些束手无策。
院子里的那几个婆子许是得了裴云山的指令也很嘴硬,守在屋子门口拦着刘府医不让他进去,说是侯爷的安排。
王夫人只好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包了头脸,进了海棠院将那几个婆子制服捆住丢在地上。再进了内间将柳姨娘拖出来,请刘府医看。
柳婉儿披头散发,将脸蒙住,一边挣扎着,一边撕心裂肺地喊叫:“夫人,你好狠的心啊,趁着侯爷不在你要害死我啊!”
“你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王夫人拉着脸说道,“我看着你才是真要害人,你藏着掖着,就是想让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
“你胡说,你胡说,是你要害我。”柳婉儿大声说道,“是你在饭食里下了毒!”
“真真是笑话,你的饭食都是你自己的人盯着厨房做的。这会儿你倒是怪起我来了。”王夫人怒道,“快让刘府医帮你看看,要是是一般的病症还能有救,如果真是天花,连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救了。”
“你骗人,我从没有出过府 ,哪可能传染天花?”柳婉儿大声叫道。
“或许你,或许你院子里的人去过竹香园,被那边的人传染了。”王夫人缓缓说道,“刘府医,你看看她的手,是不是天花?”
“不是,不是,我不是。”柳婉儿惊恐地放下手,露出满脸的红色脓包。
“啊……”众人见了都大惊失色,刚刚那几个嘴巴还死硬的婆子开始大叫起来。
“刘府医你可看清了?”王夫人问道。
“这个……这个依老夫看来确实有些像竹香园小少爷发作时的症状。”刘府医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许是天花也说不定。”
刘府医知道既然先前在竹香园认了他们几个得了天花,自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否则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天花……夫人,请您救救我们,我们可没有和柳姨娘接触过,都是红儿贴身服侍的她。”
“奴婢想起来了,那晚竹香园小少爷那边出殡时,红儿很晚才回来,满头的雾水,裤子上还有树叶,想必是偷偷去了竹香园。定是她带了病气过来传给了柳姨娘。夫人……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不想与柳姨娘关在同一个院子里,我们还想活。”
那群婆子冲着王夫人大声哀求起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奴婢刚刚去了芳菲院,大小姐的乳娘陆妈妈说……她说……大小姐全身也起了红疹,这……奴婢吓得赶紧回来了。”李妈妈喘着粗气说道。
“韵儿,韵儿她……”柳婉儿浑身发抖,站也站不住了。
“既然她们母女都传染了天花,那就先关在屋子里静养吧。刘府医劳烦你开张方子。真的太倒霉了,我们侯府怎会出这种事!”王夫人说罢,冲着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会意,指挥着婆子们将柳婉儿逼着进了屋子,反锁了门。又让院子里服侍的人全部回自己的屋子,不许再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竹香园那边他们得的根本就不是天花。侯爷,侯爷,您快回来,救救我们母女啊,夫人,你好狠的心啊……”柳婉儿凄厉的喊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可是众人都唯恐自身难保,谁人还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