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皇后暗暗吃了一惊,睁大眼睛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问道:“皇儿的意思是,派人将他们一家灭门了?那可要做得干净利落点,找江湖的人去做,别让底下的人暴露了。”
李信弯起嘴角,自信道:“孩儿知道,孩儿怕顾不上母后,往后母后在宫里,要保护自己。孩儿跟您保证,过不了多久,您将是至高无上的太后,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皇后露出欣慰的笑容,伸出软绵绵的手,轻轻拂过李信的脸颊道:“傻孩子,母后只希望你高兴就好,我儿有出息,母后比什么都高兴。”
两人还想说点什么,门外的侍卫便敲门喊道:“太子,夜深了,宫里要夜禁了。”
这是催促他离宫的意思,说得好听叫提醒,难听一点叫赶他走。
毕竟现在皇宫还是他父王说了算,李信眸光暗了暗,对皇后道:“母后,孩儿先告退了。”
皇后虽不舍,还有很多话未曾说呢,却又无可奈何,点点头,目送李信离去。
房内又恢复李信来时的静悄悄,不过,见了一面的皇后明显心里踏实了很多,她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信心,既然李信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等到李信带着大军进入皇宫,登上皇宫的宝座,这么多年来的一切等待便都值得了。
太子前脚刚离开凤梧宫,暗卫便将今夜之事一五一十回禀了荣圣帝,荣圣帝并不做表态,只是挥了挥手,吩咐暗卫继续盯紧东宫的一举一动,自己则是面色凝重的看着黑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广妃娘家别院被烧光的消息,是黄众图到京第二天传进宫里的,由于广妃事先并不知情,得知消息后,当场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精神恍惚地要求进殿觐见荣圣帝,可荣圣帝并未见她,还是太后下了一道旨意,让李弘回去祭拜。
一切看似都在李信的掌控之中,事情的走向发展完全跟他预测的一模一样,只是他没料到,别院那边的杀手早被反杀了,就算李弘奉旨离京,也不过是走过场,仅仅是为了做戏迷惑自己,而不是真的就落入自己陷阱里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八天后的李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派人去通知方策,说有数百人来到了城外,据可靠情报称,李弘借着祭祀外公一家为理由,将城外的私军偷偷带回京,居心叵测,让方策和其他几位老臣,一起上奏荣圣帝,让荣圣帝上朝裁断。
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方策等人在朝中的声望很高,让他们出面弹劾,皇帝也要掂量掂量。其次便是,这样做,可以逼得荣圣帝现身,这样他是否病好,李信心里也有底,一箭双雕,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这些剧情走向跟前世如出一辙,方策看着密信沉思,若不是常安提早预判了李信的所有动作,恐怕方策还真的上了李信的当。
不过做戏要做全套,现在太子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那就要配合他演戏,将计就计才能不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城外李弘也依照约定,并未进京,而是在城外安营扎寨。
方策等人的联名上书经过层层守卫,被送入了乾龙殿,荣圣帝听着暗卫的禀告,只看了一眼这份奏折,写得倒是义愤填膺,正义凛然,不过没用,索性将其丢掷一旁,这帮老家伙,看来都是太子的党派,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方策现在是李弘的老丈人,怎么却是站在李信这边,就不怕女儿没了丈夫,怨恨起这个当爹的吗?
虽然荣圣帝猜度不出方策的用意,但是他知道,这些人这样做,无非都是受李信的指使,明面上是想要逼自己上朝给李弘治罪,却也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跟病情。这点小伎俩,手段还是稚嫩些。
荣圣帝自然不会上当,他选择对奏折不批改不理会,仿佛只是看了一段无关紧要的戏文,便继续闭目养神。
荣圣帝对于奏折“已阅”却“不作为”,更加让李信坚定,自己的老子病还没好,不然怎么可能大臣都说李弘要造反了,却无动于衷,根本就是力不从心,没法上朝的体现。
如今城内外都是自己的军队,父王看着也不中用了,筹谋了五年多,这天终于来了。
里里外外将军队召集起来,点了点人数,又派人去联络城外的李弘跟黄众图那些人,让他们时刻待命,为攻入皇宫做好充分的准备。
说来也巧,派去联络李弘的人,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杜中升,他自小服侍李信,对李弘也是熟悉至极。
当在城外见到李弘的时候,他足足愣了很久,实在是太相似了,不但眉眼一模一样,就连神态气质也是如出一辙,要不是他知道这个“李弘”是个冒牌货,他都快吓得腿软,哪里还敢当面对着李弘指手画脚。
杜中升先是表示太子很高兴李弘这一次在别院大获全胜,而后简单地交代几句,看着李弘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兄弟,虽然你扮演得很像,但日后见到太子,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否则小命难保。”
李弘这才正眼看了杜中升,从鼻孔发成一个“嗯”的鼻音,杜中升将宫中令牌递给李弘道:“到时候,你们拿这个进宫,让人左臂都绑着一个红布,好到时区分自己人。”
这块令牌,乃是御林军的驻外令牌,整个御林军,拢共就只有五块这样的牌子而已。拥有这枚令牌,不仅能够轻易地入宫,还能避开繁琐的盘查程序。可以说,这块令牌就是进入皇宫的通行证,只要亮出它,就能畅通无阻地出入宫廷。
没想到,连父王直辖的军队令牌,太子他居然搞到了,看来御林军的上级,早有太子那边的人。
李弘不动声色地接过,将令牌拿在手把玩着,每一枚令牌上,都有属于御林军统领特有的徽记,这枚令牌,也是如此,在祥云的边缘,细细地刻着一个“曾”字,那可不就是曾修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