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的泪珠子啪啪地掉下来,满心苦涩地哭道:“对不起,我怕我说了这个秘密,你会离我远去,我的去留,本就没有定数,我怕我们相爱之后,若有朝一日分别,便是漫漫几千年,到那时候我们又能怎么办?”
“没有那一天。”李弘失控地吼道,“如果你哪天回去了,我定穷尽一切找寻你,或许,只要你不想着离开,便能永远跟我厮守,你别想着回你那里的家,行吗?”
此时此刻常安心里如同天人交战,欣慰的是李弘是真的爱她本人,爱得如此炽热深沉。复杂的是自己真的很难适应这里的文明,文字习俗都与自身的行为习惯冲突, 她放不下李弘的深情,却又在这陌生的环境中爱得如此艰难,可谓是放不下,爱不得。
巨大的恐慌跟不安将李弘残余的理智吞噬,他大力将常安揉进怀里,强有力的手臂圈住常安,良久,他声音沙哑道:“你不要走好不好,就留在这里吧,即便以后上天分开你我,我们也不负相遇一场。”他的声音中带着祈求,说得常安心里忍不住心疼他。
人间难得有情郎,何况对方还是个王爷,心都是肉长的,常安亦双手环抱李弘,许诺一样地说道,“好,我不回去,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我,无论有无找到回家之法,我也定坚持离你而去。”
李弘将头埋在常安脖子间,轻轻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也不会有伤害你的那一天。这是我的承诺。”他的气息拂过常安的肌肤,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坚定。
常安心里一暖,心里被李弘的承诺所感动。她微微侧头,如水的眼眸中满是深情,主动吻上李弘。这是第一次常安卸下所有的防备,满怀爱意地吻他。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如果他不离,自己定不弃。
互表心意的两人,在这缱绻的氛围中激吻许久,仿佛时间都为他们的深情而停滞。
良久,他们才缓缓理整好衣物,带着满心的甜蜜与眷恋返回马车。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但那紧紧相牵的双手,却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心有灵犀,便胜过千言万语。
马车先到丞相府,辛武隔着帘子恭敬地道,“小姐,到丞相府了。”
常安缓缓放开李弘的左手,冲他甜甜一笑,语气糯糯地道:“我下去咯。”
李弘看了看空着的手,略为失落地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常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俏皮地蜻蜓点水般点了李弘嘴唇一下,故意娇嗔道:“你要乖乖哦,别太想我哦。”
说完,她自己轻轻撩开帘子,踩着矮椅,身姿轻盈地走下马车。
李弘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常安轻薄了一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挑开帘子,俊朗帅气地冲常安一笑,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一眼常安,那眼神仿佛一道炽热的火焰,瞬间将常安的心撩拨得一阵酥软。
马车渐行渐远,然而常安却依旧愣在原地,那痴痴的模样犹如一尊石化的雕像。她的双眸中还映照着李弘那令人心动的笑容,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那深情的一眼,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这时,门房的大叔匆匆跑了出来,一脸恭敬地道:“大小姐,大小姐,请进府。”
常安这才如梦初醒,双颊瞬间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她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在自家门口犯起了花痴,还好此刻人不多,倘若被众多下人瞧见,自己这大小姐的面子可真是不知该往哪里搁了。
她轻咳一声,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情,随后,莲步轻移,走进府中。然而那微红的脸颊和慌乱的步伐,却还是出卖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丞相府内处处皆是翻新的忙碌景象,上至屋架层那一片片历经风雨的瓦盖,下至地面上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坑洼,陈氏皆事无巨细地吩咐人逐一仔细检查修补。她满心想着女儿出嫁定要风光大办,毕竟相府最不缺的便是钱。
来往的下人各个笑容满面,只因托着常安出嫁的福,当家的夫人陈氏慷慨宣布每个人都能多得一个月的例银,这待遇着实好得让人合不拢嘴。
常安在一群忙前忙后的下人之间穿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见小霞跟小云正在将房内的东西一一往外搬走,小雯在里面指挥东子跟小利拆木床。
“这是要做什么?”常安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姐回来啦,早上夫人过来,说小姐房内要全面翻新,这些旧物都得换成新的,将来小姐出嫁,可不能用旧物。”小雯赶忙回答道。
“离我出嫁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那我这二十多天住哪睡哪?”常安看着被腾空的房子,连床都被换掉了,那自己咋办。
小雯掩嘴笑道:“唉哟,大小姐,这相府空房还有十来间呢,奴婢们早新弄好一间上好的房屋等小姐去看呐,小姐接下来就住新房子吧。”
“那也不对啊,你说出嫁不能睡旧床,那我接下来睡新床,到了出嫁,这床不也算旧了吗?也算不得新物啊。”常安皱着眉头,继续追问。
“小姐放心吧,这房子里里外外都翻新打扫一遍,里面重新放上新床新桌子,将来小姐是在这里出嫁。”小雯耐心解释着。
“那这不浪费吗?我睡二十来天,糟蹋个新床,干嘛不用这个旧床搬过去就好?”常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小姐,这木床看似还好,拆了,里头有坏心的,而且,夫人原话是这样讲的,该花花,别省省,小姐出嫁,一切都要最新的最好的,咱相府不差这点钱。”小雯边说边比划着,试图让常安打消顾虑。
常安顿时悟了,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母亲这心思,真是周全又豪气。”原来是母亲大出手,开了金库,所以下人们花钱只管报销,不较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