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李弘如实禀报明安县的救灾状况,包括重新修建房屋水库河道,安置灾民等。以及皇粮被寻回,但劫匪逃离,剩下的犯人抓捕后审问不出结果,他们只是最后一层,交头的人只跟他们这样安排,再如何逼问,他们依旧一问三不知。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荣圣帝听着儿子的禀报,面无表情甚至周身都带着寒气。作为帝王,他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但尽管如此,看着自己儿子去往半个月回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潦草了点,心知赈灾不易。又看神情满是凝重的方策还有一众表情各自古怪的官员,终究还是很官方地说虽然方民成护送皇粮不力,但事发突然,最后皇粮也被寻回,念及丞相亲力亲为去赈灾,无功无过,不罚不赏,好生休养之类云云。
自那次早朝后,方策同李弘的关系也稍有缓和,朝堂之上不再针锋相对,究其原因,乃是方策担忧李弘奏明安县之事时,会牵连到常安出谋划策。然从头至尾,李弘对常安只字未提,方策这才略感心安,心中亦存些许感激之情。
风平浪静地过了好几天,皇粮一事就像无头公案一样被挂起,没人再提。
自从常安去往明安县,胡飞絮很久没来相府抄写戏文,幸好之前勤力书写,留有余存,才不导致戏文断更。
不得不说,现在这茶馆的生意是如日中天,茶楼的郑金福老板也守信,按着合同,每月第一天便送来银子三十两,风雨无阻,每回都亲自送来。
一来郑金福得知这个方小山实际身份是方丞相爱女方常安,面子上要给足。
二来,自己亲自送,显示了诚意,往后有不时之需,搭上丞相这条船,有点关系还是稳当好。
至于第三嘛,也确实真心感谢方常安,自从茶馆有了这些新故事跟新小吃手办等卖点,茶楼的生意收入确实翻了不少倍。
常安也乐此不疲,有了固定收入,而且还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心情一好,给院子里的丫鬟跟小厮他们几个涨了月钱,他们几个也服侍得更周到体贴。
坤寿宫,袅袅升起的檀香沁人心脾。
太后心情愉悦地拨弄尾指的套戒,碧绿色的玉石镶嵌在纯金的薄指甲套,相互映衬得倒也挺别致。雕花的杯盏装着甘露花茶,轻呷一口,沁人心脾。
“皇祖母,若无其他事,孙女就先告退了。”静怡脚底抹油,起身要走。
“急什么?这天还早早的,陪祖母多唠嗑一会。”太后不悦地说道,这几个孙子孙女,各个都是请完安就溜,都没人陪她讲讲话。
“皇祖母有所不知,京城有个老字号茶馆叫“听风轩”,最近老热闹了,里面说书的讲得可好了,孙女晚去一会可就没座了。求求皇祖母让孙女去吧,回头我来陪你,把故事讲给你听。”李静仪哀求道。
天知道,今儿讲的可是许仙得知白娘子身份的后续,这一人一蛇的绝世爱恋,跨越种族跟天道,结局可太想知道了,今天非去不可,绝不能错过这么精彩的章节。
“什么戏文这么好听?你讲一段分我听听看。”太后依旧不肯放人,什么戏文,竟然比祖母的身份还重要。
静怡没法,快速讲最近新听到的《白娘子跟许仙的传奇故事》给太后,当讲到法海告诉许仙白素贞是蛇妖,还给了他降妖的物件时,静怡情绪很是激动,手舞足蹈地,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人。
“然后呢,那个白蛇怎么样了,她相公不要她了还是跟那和尚合伙来杀白蛇了?继续说啊。”太后催促道,这故事确实上头。
“前天的故事就讲到这了,今天就是要讲后续的,我的好祖宗,让我去吧,晚点真没位了。”静怡急得快哭了,可怜兮兮摇了摇太后的手。
“去吧去吧,你这小丫头。”太后扬扬手,又转头对陈公公道:“派人去这个店看看,将写书的找来,戏文叫宫里头的礼乐编排编排,静怡也不用老跑宫外,不像样也不安全。”
“是,太后,奴才马上去。”陈公公退下,马上派人出宫去打探这个写书的人。
一个时辰来去,陈公公听着下人的汇报,点点头,将情况一一告知给太后。
“方常安?哀家怎么听这名字有点耳熟?”太后轻轻往背垫挤挤,漫不经心地说道。
“太后,方常安是方相之女,就是上次发现女尸的那个女孩,后来十三王爷来了,还说了点佛法那个人。”陈公公贴心的提醒道。
“哦,是她呀,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是有点印象,这小妮子究竟什么来头?会跟和尚辩法,还会编排故事,方策这女儿不像他那么古板,倒是有点意思。去,着哀家旨意宣方常安进宫。不,你现在亲自跑一趟,跟方策的媳妇说,借她女儿进来陪哀家几天。”
陈公公赶紧领命,难得太后今日有如此兴趣,便亲自带人快马加鞭到丞相府去请常安。
鉴于太后从未传非后宫的人进宫伺候,陈氏初闻太后点名召见常安进宫陪几天,心里甚是慌张。急忙关切地拖住陈公公详细问。
得知太后只是听说了常安给茶馆的故事,觉得很感兴趣,想传她进宫听故事。
陈氏还是觉得不妥当,握住陈公公叫他帮忙美言几句。
陈公公毕竟是宫里老人,而且这一握手,厚度少说也有几百两银票。自然免不了笑呵呵地接受,叫陈氏尽管放心。
常安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又听闻这次太后召见是因为知晓了自己给茶馆编排戏文之事,便只好回房收好包袱,带着小雯,随着陈公公进宫。
进殿直接去觐见太后。
一番行礼后,太后神情慵懒地侧卧在软塌上,随意指着右侧的椅子赐座。
“哀家昨儿听人说你给民间茶馆编了很多戏文,哀家也喜欢听这些,你这几天就在宫里,跟戏班子讲讲,戏文要是出彩,哀家重重有赏。”
常安有备而来,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又是太后钦点的,很快跟宫里头的戏班子打成一片,他们早就厌倦了来回几套戏文,如今接到如此一波三折引人入胜的戏文,自然欢喜。
于是接下来的这几天,常安除了每天大部分时间跟戏班子讲戏文,日子跟上班一样,充实又节奏感满满。
期间太后倒也召见了两次,见常安举止大方挑不出毛病,又问了戏班子的事。
常安对答如流地将故事梗概说了下,太后表示很想先看看进度。
太后有旨意,常安不敢怠慢,将太后的需求跟戏班子沟通说了下,便加急加紧排练。
到了第四天,常安就着《牛郎与织女》的故事,给太后试演了几场戏。
新颖别致的故事情节,配上动人心弦的琵琶音乐,不止太后看得津津有味,连伺候的太监宫女也看得入神。
浅紫色的衣服扮演七仙女紫儿与贫苦的牛郎回到家,两人相依为命,很快,玉帝便知道了。
台上淡淡的水色布翻动,腾云驾雾的神仙下凡来抓拿七仙女,雷声轰动,鼓点如雨,不得不说,皇室的声乐团挺厉害的,紧张的气氛烘托地很是到位。
正当众人兴致勃勃地观赏着舞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时,太后突然微微抬手,动作优雅而高贵。一旁的陈公公立刻心神领会,他用那尖锐刺耳的公鸭嗓高声喊道:“停!全都退下!”
刹那间,悠扬悦耳的丝竹声乐骤然停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掐断。原本在台上卖力演出的戏子们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有序地退到了后台。
太后凝视着常安,突然神情肃然地问道:“世人皆言天家无情,然无规矩不成方圆,诸多框框条条亦是无奈之举。天上有天家,地上有皇家,哀家这几个孙子,你认为将来谁可为储君?”
常安一惊,啊,这什么跟什么,太后的话题跳跃性能不能这么强硬,这看戏看得好好的,怎么问了这么个要自己命的问题?这不是挖坑让自己跳,而是要埋了自己啊。
又是保住自己狗头要紧的一天,常安急忙跪下谦卑道:“回太后的话,臣女不敢妄议朝政,更不敢猜度皇上的心思,请恕臣女不知不敢言之罪。”
“你瞧你,那哀家换个说法,你可有心仪的王爷?”太后似乎会料到常安的回答,有些责怪的语气,接着问道。
“回太后的话,臣女粗鄙,相貌也丑陋,诸位王爷人中龙凤,臣女自知不敢高攀。而且臣女与众王爷并不熟识,谈不上心仪。”
滴水不漏的回话,太后得不到想听的答案,脸色有点阴沉。
原以为方策这女儿会跟其他女孩不一样,没想到这回话的心思倒是缜密。
太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方相的嫡女,定是众王爷争夺的目标,运气好,押对宝,将来飞黄腾达;运气不好,一抹黄土随风逝。万般造化皆是命,看你跟方相如何定夺了。”
常安的思绪飞速运转着,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从太后的口吻和语气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那种微妙的暗示让他心生疑虑,仿佛太后暗自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的言辞间似乎隐藏着某种玄机,像是在刻意引导却又不点破。这使得常安心头一紧,不禁开始思考起太后到底知道些什么,以及这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
这一生都在做阅读理解的要强中国人呐~这皇宫的高层人物说话,就堪比高考阅读理解,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要琢磨内在的含义。
太难了,常安内心长叹一口气,心疼自己三秒钟。
太后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在点醒自己。
常安大胆推测,应该是父亲有什么行动被知晓了或者被皇室猜忌了。
“请太后放心,臣女回去后,定将太后告诫说与父亲,时刻谨遵太后旨意,不敢行差踏错。”常安跪谢道。
太后心想,大抵是常安听懂自己的话外之意,一扫刚才晴转多云的脸色,跟刚才严肃威严的她判若两人,眼神稍后,语气柔缓地说道:“刚才演到哪里了?继续吧。”
后边的陈公公抬抬手,悠然的丝竹声再次想起。
刚才一番对话结束后,此时的常安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一般。她的目光游离不定,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很快,她便寻找到一个回家拿戏文的借口,匆匆忙忙地退下了。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她一路狂奔回到相府,气喘吁吁,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父亲!”常安在相府门口停下脚步,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两个字。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方策刚刚商议完事情,正准备踏出书房。听到女儿的呼喊声,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但看到常安那焦急的神情,他还是决定跟着她回到书房里。
进入书房后,常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凝视着父亲的眼睛,然后将今天与太后的对话原原本本地重复转述给他。她的语气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遗漏或隐瞒。方策静静地听着女儿讲述,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这次对话可能会对他们家族产生重大影响,必须谨慎对待。
方策心中暗自一惊,难道说自己与李信私下交往之事已经被皇帝和太后所知晓?此次提醒,莫非是暗示他应该罢手了吗?他不禁陷入沉思之中,回忆起最近与李信的接触以及可能引起怀疑的蛛丝马迹。越想越觉得不安,额头开始渗出汗珠来。皇帝和太后一向精明睿智,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想到这里,方策决定采取行动,以防万一。
但他也琢磨不清皇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又觉得太后有几分诓自己的意思在里头,伺机而动,谨慎为上。
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脸色肃穆地对常安说:“你稍后还是回宫,若是太后问起,你说父亲感恩太后恩德,定不负太后皇上的期望,其他的不要说太多,在宫里头,你谁也不要相信,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慎言慎言。”
常安点头表示明白,父亲终归不会害自己。回宫后好几天,太后却没再次提起这件事。
又过了三天,常安跟太后辞行,跟戏班子讲的戏文也有七八部,足够撑一段时间,而且茶馆的戏文要跟上,不然听客也会有意见。
经过八天的相处时间,太后总体对常安很是满意,依诺赏赐了满满一大箱珠宝给常安,陈公公亲自护送回府,常安学着陈氏,偷塞了两大手珠宝给陈公公。
陈公公表示也很满意,相府的人就是懂事,就喜欢跟这么爽快的聪明人打交道,乐呵呵照单全收后便屁颠颠回宫复命。
八月初二,天朗风清。皇帝书房内,一众王爷挺拔站着。
皇帝威严的眼光扫视了底下几人,漫不经心道:“朕也不跟你们废话,你们当中,有谁想要任职督军?”
想。谁不想呢?
督军这个职务,其地位尊崇无比,可以统辖一切军事和政务事宜。这不仅意味着能够拥有属于自身的强大军力,更代表着有机会去拓展领土、扩大势力范围。可以说,任何一个人只要坐上了督军的宝座,就相当于掌握了半边天下的兵权!面对这样的诱人职位,又有谁能不心动呢?毕竟权力越大,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啊!这样的美差,无疑会让无数人心驰神往,趋之若鹜。
只是想要都在心,面子上谁都不敢明说。
众王爷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
“都哑巴了吗?”皇帝厉声道。
庆王率先站出来,跪拜道:“父皇,儿臣认为,督军位置事关重大,涉及兵权,定要交给妥当持重之人才能担此重任。”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我作为 皇长子,成熟稳重自然不在话下,这个位置理应由我来坐才最为妥当。
然而,他却并不想主动到毛遂自荐,而是需要等待自家那位尊贵的皇帝父亲亲自开口任命。毕竟,这样的重要决定,还是得由皇上来做出最后的定夺啊!
李弘也进言道:“父皇,儿臣觉得督军任职兹事体大,应在朝中与诸位大人商议,贤能者居之。”
庆王白了李弘一眼,心里很是不爽,这九弟,处处与他对着干。
永王偷看了自己老爹一眼,见他一脸阴沉,知道他肯定不满意这两个答案,索性也站出来道:“回父皇,儿臣倒是认为,督军位置可以认命两个人担责,一左一右,互相监督,更能胜任。”
皇帝意外看了永王一眼,又看了其他皇子都不做声,顿时生气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大丈夫欲成事,需进退隐显决断有章。一个督军的位置,你们就畏手畏脚、推三阻四,都给朕滚出去。”
众王爷挨的一顿训骂,个个老老实实地躬身退出,不敢触怒龙颜。
贤王府中,李弘正经端坐在书桌前,低声问道“刚才殿中之事,你怎么看?”
“王爷,庆王对督军位置似乎势在必得。”辛武答道。
“他想要,父皇未必给他。”李弘不甚在意道。
知子莫若父,荣圣帝知道各个儿子几斤几两。
同样的,儿子也知道父亲的手段。
此番父皇看似是要让他们几人去公平竞争、凭实力夺取,实际上,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想要将这个恩赐给谁,恐怕皇帝老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和人选。毕竟作为一国之主,皇帝老爹自然有着自己的盘算和考量。
所以说,这场所谓的竞争,或许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真正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皇帝老爹手中。而其他人,也不过是陪跑者而已,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都难以改变最终的结局。
“那王爷有意要跟哪位大臣结亲吗?”辛武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李弘一怔,这个话题父皇母妃皇祖母都提过,这次秋后就要选妃,看来是躲不了了。
他反问辛武,“你觉得哪家小姐合适?”
辛武挠了挠头,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论相貌的话,属下也只是曾经见过方小姐一面罢了。至于其他人,属下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遇得见,自然也就无从比较起了。”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和遗憾,似乎对于自己这样的回答并不是十分满意,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无法编造出更多的话语来。
又想了想,辛武认真分析道:“如今庆王羽翼渐丰,又与丞相走得近,虽然明面上他们还不敢结党营私。但私下就不好说。如果庆王娶了丞相的千金,朝中丞相提拔的那些人,定是投奔庆王那边去,这局面对王爷很是不利。但如果王爷娶了纪将军的千金,以后朝廷上,纪府将是我们最好的后盾。我们势必可以跟庆王争一争。”
李弘淡淡地道:“这些本王都想过了,那个人肯定也知道这些。既然都看透这一点,走哪一步都在别人掌控意料之中,这条路就行不通。”
言之有理,不过,这也是好像唯一行得通的办法。
辛武有些挫败,苦恼道:“可是王爷,如果您不能娶纪小姐的话,等庆王娶了方家千金,如虎添翼,将来万一他针对咱们,或者举事什么,我们恐怕难以抵挡。”
辛武越说越着急,他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想要把心中的担忧和焦虑都发泄出来。他看着王爷,眼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希望王爷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采取行动来改变目前的局面。
李弘勾起唇角,信心满满地说道:“话虽如此,那若是本王先一步上奏要娶方家千金呢?”
辛武眼前一亮,好像破局一般,连声道:“王爷英明,如此一来,丞相必定对王爷有所顾忌,但若是庆王也跟纪府结亲呢?”
李弘摇头,自信道:“不会,纪顺昌不屑跟他结亲。”
纪顺昌看似一介武夫,但实则老谋深算,不然也不会一路升官到大将军位置上。
这人深知皇室勾心斗角,私下已经早跟皇帝谈妥,自愿驻守边疆十五年。
以军功换取子女婚姻自由,所以其子女,自然也不在皇室姻亲的候选人当中。
而方常安不一样,方策是丞相,朝中大多官员都是他一手提拔,收拢了丞相,相当坐拥了半个朝堂。
只是这个方策有自己一套为官之道,并不曾见他与哪个官员走得近,一直独善其身,所以才受皇帝器重。
就连那个人跟丞相暗中有往来,也是经过多年暗探才得知。可见这丞相心机顾虑颇深,行事谨慎。
所以如今,也确实只有自己先出手,自己主动提出娶方策之女,投石问路,借此来看各方反应,以作对策。
既然娶谁都一样,那何不娶个自己不那么排斥的。而且,方策这个女儿,举手投足但是没有贵家小姐那样忸怩,娶她一箭双雕,倒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翌日,荣圣帝刚退完朝,李弘就直奔乾龙殿内。
此时荣圣帝正在埋头勤劳地批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