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山了,顾南风、郑铭、萧北鸣和夏宇一人一边抬起担架的四个角,抬着齐云沐往下走。
大氅和宝剑已经收回来了。黑色的大氅盖在白色的被子上,看上去黑白分明。
秦璃洛把输液瓶挂在可伸缩输液杆上,交到二哥手中让他举着。
自己则跟在齐云沐身侧,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
“大哥哥,你别怕,咱们很快就下山了。等回到安定城,洛儿一定把你的伤痛全部医好。”
“大哥哥,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洛儿说,千万不要硬撑着。”
“哎,我说你们慢一点儿,脚下稳着点儿,千万别颠着大哥哥。”
“二哥,你这个杆子别举太高了,举太高了把针带出来了怎么办?”
齐云沐心中止不住地笑。
乖呀,你是心里只有大哥哥吗?
怎么句句都离不开我呢?
听着你说这些话,大哥哥心里好开心啊。
他倒是开心了,顾南风四人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小郡主,您又想让王爷快点回去,又想让我们哥几个慢着点儿。
那哥几个到底是快点儿?还是要慢点儿?
还说什么脚下稳着点,那是我们故意脚下不稳的吗?
就这个破道,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还带曲里拐弯的,哥几个就是想稳,它也得稳得住啊。
楚子安心里也莫名地委屈。
小妹,二哥举矮了,你说药液流得太慢。
二哥举高了,你又害怕把针头带出来。
那二哥到底举多高才合适?
小妹,你是把你的温柔都给了王爷,然后对我们丝毫没剩是不是?
我这个二哥,是不是被你当成空气了?
吐槽归吐槽,顾南风几个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抬担架,楚子安也老老实实地举着输液杆。
来到山脚下,张忠义已经在等着了。
一见齐云沐被抬下来,张忠义立即走上前,双眼不由得红了。
“王爷,你怎么样?”
虽然用毛巾盖着脸,但是齐云沐可以听得出这是张忠义的声音。
“张副帅,你不必挂心,本王并无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幸亏有小郡主在,这才顺利找到了王爷。否则,忠义罪该万死啊。”
“张副帅言重了。此事不怪你,你不必妄自菲薄。”
秦璃洛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向张忠义。
“张副帅,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带着马车?”
“回小郡主,有,就在前面山脚下,就是为了接王爷准备的。”
“好,我知道了。大哥哥受伤不宜久待,那咱们就赶快回去吧。”
于是担架重新抬起,然后一路向前。
山脚下的道路明显比山上的小路好走多了,顾南风四人走得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提前备好的马车前。
秦璃洛先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放着一床被子。
秦璃洛点点头。
嗯,看来这个张忠义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心还挺细的。
大家轻手轻脚地把齐云沐放进马车里,楚子安照例举着输液杆,秦璃洛则乖巧地坐在齐云沐身边。
一会儿摸摸他的头,一会儿看看他的伤口,一会儿再喂他喝口水,还时不时地说着又甜又软的话。
楚子安羡慕嫉妒得要死。
洛儿啊洛儿,你可是二哥的亲亲小妹唉,怎么就不见你对二哥这样好过?
虽然我娘亲对不起你,但二哥对你可是百分百的真心呐。
你能不能,稍微对二哥公平点儿?
一路晃晃悠悠中,马车回到了安定城,停在了云南王府外。
齐云沐的液体,也刚好输完了。
秦璃洛拔掉针头,顾南风等人把齐云沐重新抱回担架上,然后一路抬进了王府正院。
顾南风和郑铭一起下手,帮助齐云沐简单洗漱了一下。
梳好头,换过一身清爽的衣服,又吃了些温补滋养的饭菜,齐云沐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了很多。
躺在床上,秦璃洛又重新给齐云沐测量了一次体温。
很好,体温降至37度了。
就连右腿上毒蛇咬伤的口子,齐云沐也感觉到好多了。
齐云沐躺在床上,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璃洛。
“乖,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大哥哥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胡说!大哥哥才不会出事呢!”
秦璃洛撅起小嘴,小手非常自然地拉起了齐云沐的手。
“大哥哥,你可是答应过洛儿的。不管怎样,你都会一直陪着洛儿的。大哥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大哥哥当然没忘,巴不得一直陪着小乖的。不过乖乖,你怎么突然来云南了?”
“因为洛儿知道大哥哥出事了,放心不下,所以就偷偷跑过来了。”
秦璃洛看了看顾南风、小春和自家二哥。
“大哥哥,我们日夜兼程。顾南风和小春白天赶路,我和二哥晚上赶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两天的时间。还好不算太晚,及时给大哥哥打了抗蛇毒血清。要不然,还真是后怕呢。”
齐云沐一听,可不就是后怕吗?
如果小乖不来,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还真的不好说呢。
不过小乖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过来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动用了秘密武器。
“乖,这一次,你又用华佗老爷爷送给你的东西了?”
秦璃洛使劲点点头。
“嗯,大哥哥真捧,一猜就中。”
对齐云沐和自家小妹的亲近,楚子安直接表示没眼看。
啥一猜就中呀?
别什么都打着华佗老爷爷的旗号好不好?
这药、这担架,还有很多救命的东西,你要说是华佗老爷爷送的,二哥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要是说那个长着眼睛跑得飞快的怪物,它也是华佗老爷爷给的,二哥就是打死了也不能相信!
骗谁呢?
哄小孩呢吗?
楚子安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璃洛。
小妹,你要真是仙女下凡,就偷偷告诉二哥一声呗。
二哥这么疼你,还能有什么坏心眼?
不就是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秦璃洛被楚子安看得心里直发毛。
“二哥,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楚子安嘿嘿一笑。
“洛儿,二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
秦璃洛看了一眼齐云沐,又看了一眼自家二哥。
如果生在当下,把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看做是高不可攀的未来,说一句天上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秦璃洛摊开双手,耸了耸眼。
“如果二哥非这么想,也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