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服,手腕稍做处理。陈明打算尽快赶路,这荒郊野岭着实不太安全。谁知道杀手会不会再出现。还是尽快入城。
话说这【木勒】城,也是帝国西部重要的城池。此地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势力“佣兵公会总部”。佣兵的任务可就繁杂多了,几乎受理所有雇主提出的业务——包括杀人。当然,不同于死神殿,佣兵公会只受理围剿匪帮,毒宗,魔教等黑暗势力。侦察,探宝,搜集情报,寻人等,都是公会的日常任务。总部之所以设在西部是因为这里离兽地和雪原相对较近,而这两个地方往往是武者探险历练的重要去处;还有一个原因是离帝国中心比较远,工会所行之事很多时候与朝堂律例相悖。
而陈明第一次在启兽城杀人,目睹他全程恶行的正是工会斥候。所以说,除了七杀门,佣兵公会高层也知道陈明修炼魔功吞人精魄的势力之一。修习魔功在大陆武者眼中,那可是“天地不容”罪大恶极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但他们也知道,陈明在兽地出手,相助陷于虎口众人的事迹。陈明被公会上层作为绝密和重点关注的人物记录在案。因为陈明身份太过神秘,所行之事又是毁誉参半,善恶黑白难辨。
而隐于坊市的黑暗中,当然也少不了“死神殿”势力盘踞,只是隐之不出,混迹人群,真伪难辨。
所以,木勒城成了年轻一辈出门历练的首选之地。武者可以在公会注册为成员,接受工会派发的各种任务获得雇主报酬。这些人中不乏京都和东域慕名而来的人物。
木勒城虽算不得大都建安,四方城等那般巨大,但城中繁华不输东域。什么兵器铺,丹药坊,铁匠铺,什么酒肆茶馆,赌坊医馆,应有尽有;因为多为流动人口,客栈生意火爆。当然,有买卖生意的地方,自然有“云梦商会”驻扎。
启兽城中四方家族,遭受“无妄之灾”,家族突遭厄难,他们知道出手之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起初以为陈明是死神殿之人,但后来陈明使出魔功,着实骇人。各方幸存之族人商议,绝对不去探查陈明身份。只不过,陈明的大名已经上了佣兵公会侦察任务榜。内容是:“追查地狱罗刹阿明,此人年龄不过二十岁,启兽城中屠戮四方家族,吞人精魄”,再无其他内容。
而有一个人,此人心有不甘,找上了“死神殿”,点名四号杀手冷幽出手。此人正是那晚逃走的城主府太上长老。
陈明一路疾行,傍晚时分到达木勒城,废一番功夫寻得一家客栈住下,打算明日造访“佣兵工会”。如今被死神殿盯上,陈明思量,不已以真名示人,往后换个行头和身份……好在一夜安静,并未有杀手和探子抵近骚扰。
第二日清晨,陈明一身劲装戴了斗笠出门,打听佣兵公会所在。想要了解大陆,加入工会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明跪在养父母坟前之时,就暗下决心,探寻此方大陆至高武道,去找寻亲生父母将自己弃之不顾的真正原因。
行走坊间,一幕让人气愤不已的事情发生众人眼前:一卖馒头摊位面前,一位壮汉正抽打一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小乞丐光脚赤膊,身上衣物几乎不足蔽体,脸上污垢遮了面容,头发更是结痂凝块,长而蓬乱。
壮汉显然气愤异常,不断用木棍抽打乞丐,嘴中嘟囔不休,显然是乞丐偷食被发现。而小乞丐疼的直哭喊求饶:“大叔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求求你了,等我有钱了还给你,大叔……”一边求饶,一边手中半个馒头紧紧抓住,抱于胸前。
这一幕被街上许多行人看到,有些人视若无睹,有些人只摇头叹息。而眼前一幕却是扎了陈明的心。让他想起叶府为奴,与狗争食的日子,想起自己被那恶少吊在房梁无情抽打,疼痛哀嚎……
胸中一股难以压制的暴虐气息升腾,再也按耐不住,瞬间直冲壮汉,抬手几个耳光抽的壮汉晕头转向,眼前发黑。
“恶棍,一个馒头犯得着这般毒打?你的心不会痛吗?”
说完单手拎起恶汉,就欲了结这厮。那恶汉看到陈明眼中让人心寒的杀意,忙里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见陈明出手,行走装没看见的众人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围拢而来,只为瞧个热闹。
那小乞丐抱住陈明大腿,乞求道:“大哥哥,大哥哥,你不要再打他,大哥哥……”
陈明这才渐渐冷静,放下那恶汉,一把推倒,恶狠狠问:“他拿过你几个馒头?”
恶汉显然吓的不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陈明扔几块银子在地上,再不言语,伸手给小乞丐,示意跟他走。小乞丐没有犹豫,似知道眼前“大哥哥”是个好人。
二人走出围观人群,不理那一众指手画脚窃窃私语,朝远处一家包子铺而去。
进得包子铺,要了两屉包子,两份豆浆,示意小乞丐动筷子。小乞丐哪里客气,稍做犹豫,整个包子直接塞嘴里,显然是长期挨饿,造成心里亏欠。
嘱咐小孩慢些吃,陈明这才仔细打量起小乞丐。小孩只有七八岁模样,鼻涕都快进到嘴里,不停“吸溜”,胳膊和腿上全是被抽打的青伤淤痕。陈明眼中充满疼爱和担忧,就那么笑眯眯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几次小声嘱咐慢些吃,捋一捋小乞丐蒙眼长发。饥饿的感觉陈明自然深有体会,感同身受。他也不问话,就这么看着小乞丐将一笼包子快速扫进肚里。
小乞丐长了一对儿大眼睛,忙里抽空,瞟一眼陈明。等小乞丐迅速吃完一笼,陈明将豆浆大碗推向小乞丐,示意喝点。小乞丐听话,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碗豆浆,这才长呼一口气,显然是吃喝太快,快喘不上气了。
陈明吩咐店中小二再打碗豆浆,那小二转身走时瞟一眼小乞丐,摇头叹息。
“你叫什么名字?”陈明小声试探,问小乞丐。
“大哥哥,我叫灵嫣”,说完忙又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原来是个女孩,你家里人呢,他们不管你吗?”陈明诧异问道。
“死了……”,说完就欲落泪。陈明赶紧示意小乞丐吃东西。小乞丐这才打住,只不过眼中泪水几欲跌落。
同为孤儿的陈明,内心层层涟漪,自然清楚,没有家人庇护的孤儿,就如那水中浮萍风中落叶,生命和前路不由自己控制,无助恐惧伴随每一天,每一刻。
不再多问,轻声告诉小乞丐,中午还可以请他吃面,让他少吃些,留些肚子给面条。小乞丐听完,眼中竟似不相信,还可以吃面吗?
“不骗你,哥哥有很多很多钱,可以吃很多很多东西。现在吃太多,等下再吃面,肚子就装不下了”,陈明怕小女孩一下吃太多,撑坏了。小女孩连连点头。
二人出了包子铺,回到陈明客栈住处,掏出十锭银子,交于女掌柜。吩咐掌柜给小姑娘洗澡,并嘱咐手上轻些,买几身干净好看衣物。那掌柜眼见一百两白花花银子,连连称是,和颜悦色冲小乞丐说话,带她下楼冲洗。小女孩有些担心地回头看陈明。陈明安抚小姑娘放心,不会离去,在这儿等她。
有钱好办事,钱真是个好东西。
那女掌柜手脚利索,半个时辰后,一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化身小仙女般出现陈明身前。头发被剪去些,梳了俩小辫,倒是干净美观,淡绿衣裙虽稍显大,却也体面清新。
小姑娘这时候倒有些忸怩,清洗一番倒是白净,只是那手背伤痕有些刺眼。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陈明,只叫了一声“大哥哥”,再无言语。眼泪噗噗落下,跑向陈向明,抱住陈明大腿,再不愿放手,显然感触颇多,情不自禁。
“疼不疼?大哥哥小时候也是个孤儿,往后你就跟着哥哥,再没人敢欺负你,你愿意吗?”
陈明再三思量,决定往后带上这个妹妹,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管,她的生命会是什么情景。
“哥哥,真的吗,大哥哥是好人。”说完更是抱陈明手臂,不愿撒手。
陈明吩咐,让掌柜给自己房间添一副床铺,收了给灵嫣准备的其他衣物,俩人回了房间。去雇佣兵工会的念头先作罢,他想陪陪自己这个妹妹给她些安慰。小姑娘都不愿与陈明撒手,大眼睛扑闪扑闪就盯着陈明看。
同时,陈明也有些担心,自己如今被杀手盯上,能护这个妹妹周全吗?脸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先跟妹妹介绍一番自己。没有急于去询问灵嫣家人的情况,之前她说父母死了,陈明不想现在再解开小姑娘心头伤疤。陈明讲一些自己在大山妖兽之地生存打猎的故事给小家伙听,小家伙听得一愣一愣的,似在思索其中凶险。
“哥哥好厉害,灵嫣长大了,照顾哥哥一辈子,给哥哥做饭,给哥哥洗衣服。”眼中无比坚定。
“好,那哥哥就保护灵嫣快快长大,不过不需要灵嫣洗衣做饭,往后要你学些武艺保护自己,你可愿意?”
“太好了,灵嫣要和哥哥一样厉害。”在她看来,哥哥能将那恶汉打的叫爷爷,自然是很厉害很厉害。说完,眼中尽是期待。想要说什么,又生生打住,傻傻对着陈明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