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拎着从天穹宝殿取出来的食盒,颠儿颠儿的往养心殿走。这食盒特别的大,里边装的午膳也不止一份儿。
明朝姑姑说给师傅的那份儿是仙师亲手做的,另外给师爷和师叔的两份是明朝姑姑做的。
这三份儿饭菜,还特意配了果茶。这果茶还都是用天穹宝殿中结的仙果酿的。方才在等着饭食装盒的时候,明朝姑姑瞧他可爱,赏了他一碗。
张卓咂了咂嘴,到现在那果茶的果香味还在口中久久不散。
张卓忍不住嘿嘿的笑,他摸了摸胸口,里面还装了两份儿点心。明朝姑姑说,仙师特意嘱咐了,点心叫他拿回去跟王远分着吃。
从他进宫那日开始,他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过上这般的好日子。如今他不过是个七品的御前小太监。可莫说是满宫的奴才,便是后宫里的各位主子娘娘见了他也同样十分恭敬。
路上张卓跟几个小太监擦肩而过。瞧着那几个人对他视而不见的模样,张卓不由得露出一脸得意。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牌。仙师说了,以后只要他往天穹宝殿来,就叫他将这玉牌挂上。只要玉牌在身,但凡是经过他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存在。
日后他也不用再避着人偷偷的往天穹宝殿跑。
这玉牌到手之后,对张卓来说,这可不光是一件能让他安全来往天穹宝殿和御前的宝。而是一件可以让他悄无声息打探消息的神兵利器。
正如方才他路过启祥宫时,瞧这里面嘉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贞淑行迹可疑,他便悄悄的跟了上去,果不其然,如今嘉妃有孕,正想瞒着人,打算等过了三个月才告诉皇上这个喜讯。
他跟着师傅已经一个月了,除了头半个月他跟着师爷李玉学习学御前的规矩,后半个月他唯一做的事儿,便是每日往返天穹宝殿,去给师傅取午膳。
活儿太少,师傅给的太多,让他心里十分不安稳。生活太过安逸,总让他觉得师傅的银子拿着烫手。
因此,在半个月间。除了每日跑一趟天穹宝殿外,剩下的时间他便挂着玉牌在宫里闲逛。
可这段日子后宫实在安稳。除了娘娘小主们日常争宠之外,便没什么特殊的事儿。
如今好容易遇到了嘉妃遇喜,便让张卓觉得可算是能给师傅传点消息,更让他觉得自己总算还有用了些。
伺候进忠用了午膳,他又端了水伺候他净了手。见四下无人,张卓才小声说道。“师傅,刚才奴才听到消息。说启祥宫主子遇喜了,如今怕这胎不稳,便叫先瞒着,等三个月后再禀告皇上。只是,奴才去太医院也打听了一下,并未听说近几日有哪位太医前往启祥宫请平安脉。”
晋中从他手里接过帕子,将手上的水蘸干,他笑着用手指敲了他额头一下。
“小崽子,心思还不少,今儿咱家便教你,你且将咱家这话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投了哪位主子娘娘,这消息还算有用些,可如今你跟着咱家在御前,皇上就是咱们唯一的主子。嘉妃娘娘遇喜不算消息,若是哪一天她这胎突然没了才算。”
张卓眨了眨眼睛,又想了想,便明白了进忠的意思。他连忙打了个千儿,说道。“多谢师傅教奴才。奴才能跟着师傅,可真是几辈子的福气,不然这些事儿还有谁会教奴才呢?”
进忠听了这话,便哼笑了一声。“你到乖觉,咱家就再教你一件,你可知你刚才的这番话,哪一句是有用的?”
张卓想了想,便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涩然。“奴才不知,还请师傅教奴才。”
进忠低了低头,小声说道。“你说嘉妃遇喜,又没有请太医。那这脉是谁诊出来的?这嘉妃是李朝人,身边儿又有一位跟着他从李朝来的大宫女。这宫中的宫女若是会医术,都需在内务府记档。丽心肯定是不成了,那你说这会医术的又是哪一个?”
张卓恍然大悟。“哦,奴才太明白了。”
尽忠笑道,“你明白什么了?”
张卓抿了抿唇,才说道。“嘉妃娘娘的大宫女贞淑要是当真会医术,平日里可不光是能给嘉妃娘娘调养身子。
她既懂医术,必定会药理。这若是哪一宫的主子在饮食上、用药上出了乱子,那少不得有启祥宫的手笔。”
进忠抿着唇笑,点了点头。只赞了一句。“孺子可教。”
随即拎着手上的帕子往盆里一扔,转身去了御前。
张卓忍着心中激动,便连忙将水端了下去倒掉,随后又跑进偏殿。
李玉和进宝此时也吃完了,他便收拾了碗筷,才拎着空了的食盒去寻王远,分食明朝姑姑给他点心。
张卓坐在那儿拿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他只瞧着身边的王远,那点心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塞,好似生怕他吃慢了,自己抢了他的。
可没一会儿,王远发现他吃的特别慢,便转过头说道,“怎么了,你那包不好吃?要不尝尝我的?”
看着他递到面前的点心,张卓翻了个白眼儿,撇过头嫌弃的不想再看。可想了想还是拿了过来,塞进了嘴里。
他只想着自己有这么一个一根筋的师兄弟,日后少不得要多照顾照顾他,以免他吃了亏。可又一想自己的师叔进宝,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想他师爷爷李玉的两个徒弟,自家师傅便是满身的心眼子,用俗话说那是满山猴都不换的人,可师叔进宝就是一根筋。
如今,师傅收了他和王远也是如此。再想想如今师傅做什么事都要照顾着师叔的模样,张卓就觉得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和王远的未来。
想到这里,张卓伸手拍了拍王远的肩膀,“师弟,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王远······“哦!那你的那包点心能给我尝尝吗?”
张卓又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油纸包整个塞在王远手里,“吃吧吃啊,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