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东林
官道两旁荒草丛生,
与远处青山绿水恍如隔世之境。
废弃的驿站前,枯草交叠,宋七踩在落叶前,看了眼眼前破败的馆驿。
宋七回望四周,握住手中的剑缓缓走上前,轻敲破败生锈的铜扣,沉闷的声音在四下搁在外清晰。
“驿差何在?”朗声道。
宋七推门而入,扑面而来,陈腐刺鼻的味道和簌簌灰尘,连忙掩面低眉。
官驿内荒芜一片,踏过枯草乱石,走到房外,隐约可见其中人影摇晃,“何人?”
宋七迅速踢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摇晃的枯尸,也不知道挂在房檐上多久,干瘪的身体显露森森白骨。
眼看,风一吹便要坠落。
宋七拿出怀中的信,看来要去崇州城外送了,只是不知道再次赶回来,会不会错过三殿下的行程。
想到这,他立刻走出馆驿,跃起马奔赴最近的馆驿,但愿另一处地还未曾遭受到破坏。
此时
南诏内,三五个带刀侍卫,匆匆忙忙穿街过巷,在都城各处张贴人像。
街心之中,张榜之处吸引不少人来观望。
一身着天启服饰,模样俊俏的青年,负手立于榜下,似乎什么话要说。
侍卫环在身侧,隔绝人群,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画上的应该不是南诏人吧?”
“样貌不像,看起来有点像天启那边的人。”
“官府为什么要找天启的人?”
“这我如何知道?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一旁的人嗤笑道。
“唉,你这人,不说就不说还这般冲。”
“……”
叶肆见声势渐起,抬手止声。
“诸位,请听我一言。”
“都安静些。”
骚乱的人群逐渐平息,
叶肆介绍画中人,大加悬赏金额,“只要有人看到此人的行踪,汇报到官府,本人另有重金酬谢。”
“但是,有人谎报,或者误导寻人线索,按照南诏的官府规矩,严惩不贷。”
街头巷尾,小声议论着。
日至中天,
叶肆正坐在堂前的中位上,悠悠地等待着结果。
虽然已经知道师父的所在地,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南诏对于天启表面上也算是尽心,告示张贴后,立刻行动起来。
门外有一列对伍,都是前来提供消息的百姓。
队前放着张案桌,坐着两个穿着鼬蓝官袍的女子,正记录着前来传答消息的人的话语。
经过层层排除,最后挑选出三个人,单独核对。
外面热火朝天地张罗着,里面倒是安闲。
叶肆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百无聊赖,昏昏欲睡之际,余光瞥见有人偷偷摸摸避开旁边的人,来到官府门前,探头探脑地打量内里的情况。
看那人脸上的惊惶不定的表情,叶肆瞬间打起精神,鬼鬼祟祟才有猫腻。
没准这人真有点什么消息。
两人对上视线,叶肆冲他招了招手,随即站起身,步入后庭。
那人随着他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待到无人处,叶肆停下脚步,猝然转头,身后之人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你来是提供画像上人的线索的?”
那人点头,壮着胆子说:“你说,会给我们多余的奖金?真的假的?”
叶肆挑眉,“自然是真的,但我不理解的是,你若是提供给官府,岂不是能得到两份奖金?”
那人面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病弱,捂着袖子掩面轻咳。
半晌,那年轻人抬起头,眼神闪躲,鼓起勇气,“因为你们说的人在皇宫里,我不敢对官府的人说,她们肯定不会相信我。”
周遭无人,也许是见叶肆同为男子,那人的胆子也大了些,身上有些懦弱气。
抬起头,眼角眉梢倒是带着几分伶俐,“你先把银两给我,我才告诉你。”
“谁教得你,与官府的人讨价还价?”叶肆轻笑,从腰间掏出匕首抵在那人颈脖间,低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人缩了缩脖子,垂眸打量叶肆的匕首,微微后退了半步,眼中的惊慌显而易见,依然没有松口,“你要是不听,那就算了。”
那人佯装要走,叶肆反手把匕首直指他的眉心,“我说让你走了吗?”
那人这才慌乱起来,哆嗦着后退,两步,“那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说清楚你所知道的,”叶肆顿了顿继续说:“当然,该属于你的赏金,我一分也不会少。”
许是叶肆这会看起来还算正经,那人竟点头答应了。
四处望了望无人来,冲叶肆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话。
话毕后,那人后退两步,弯下腰小声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并且句句属实,这也是我不敢告诉那些官吏的原因。”
“我若是说了,可能连命都没了。”
叶肆垂眸打量眼前人,这人果然知道师父在宫里,并且知道的如此仔细,真的是巧合吗?
“你一个平头百姓,没有人告诉你,谁与你说的?”
那人猛然抬头,语气加重,“你什么意思,不想给赏金吗?”
叶肆连忙抬手,“不,你别激动,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
那人垂眸,不说话,“这我不能告诉你。”
叶肆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强求,把怀中准备好的金叶子递给他,“都在这里了,你从这边的后门出去,防止被他们看到。”
那人拿到钱后,并没有走,“你好像根本不意外我说的话。”
叶肆轻咳,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惊讶,我太惊讶了,唉这,竟然在皇宫,这得从长计议,急不得啊。”
年轻男子轻笑,对某人的演技嗤之以鼻,抬手颠了颠手中的份量,打开看了眼,这才塞进怀中离开。
望着那人离去的脚步,
叶肆轻思,方才还一副病弱的模样,转身脚步倒是轻巧,这是不屑于掩饰了?
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又是授了谁的指示故意来送情报,演技似乎也不太好。
前院传来呼唤声,叶肆应声而去,“来了。”
出了院门,便看到几位小吏带着三个人站在堂下,这里人约莫是她们筛选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