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舞弊一事,
搜到东宫与方相书院往来书信,信中有关官职买卖一事。
朝中,
宋戡把这些天追查祭天大典所获证据呈上。
五皇子宋嘉为太子党,曾在祭天大典举行前天夜间,派人偷偷上封山,在封山祭台的凹槽中先是泼了一层烧油又覆盖了白磷。
白磷易燃,刺客一旦放出箭火必然会瞬间燃起整片祭台,这也当时火势无法控制的原因。
宋戡望向宋琅的眼神,带着不屑,这么多年了总算抬起头。
从小宋戡不受宠,宋琅明面上带着他玩,对他好,但很多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很不屑。
应该说宋琅看谁都是如此,他与宋翎一样,打心眼瞧不起比自己身份低的人,只是宋翎不屑伪装,宋琅不会表现出来。
“四弟,若是想要这太子之位,我可以给你,但作为兄长,我不希望你被人欺骗,害的我们兄弟之间产生嫌隙。”宋琅面露不忍。
宋戡轻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皇位上的陛下等待最后的定夺。
“陛下,太子不可废。”
朝堂之上,不知是谁突然大声说了一句,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朝臣窃窃私语,对说这句话的人小声谈论。
“方才是谁说的话?站出来我看看。”宋毅环视众人。
宋琅始终低着头,一派温和的模样,心里却也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这时候会为自己说话。
薛士钰从人群中站出来,一身正红官袍,映衬得他越发面冠如玉。
“这是薛士钰?他怎么帮太子说话。”
“前几年,科举舞弊案被贬的人就是他。”
“薛太傅的儿子,看来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
“薛爱卿,你说说为何太子不能废?”
薛士钰弯腰拱手,“回陛下,太子立废,不可轻率,事关国之根本。”
“朝廷内外动荡未平,陛下的龙体有恙……”
“薛士钰!你说什么!我父皇洪福齐天,长寿无疆。”宋戡呵斥。
薛士钰伏跪在地,朗声道:“臣该死,但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宋毅抬手,“够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宋戡面色不忿,闭口不言,冷眼瞧着薛士钰。
薛士钰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宋戡的刀眼就像撞在漂浮的泡沫上似的没起作用。
“宋嘉,你说说,祭天大典是不是你做的!”
始终没有说话的宋嘉跪在大殿中央,“是儿臣做的。”
“你知不知道祭天大典是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
“儿臣,儿臣知道,”宋嘉磕头,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响声在逐渐安静炸来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
“儿臣不应该听从太子哥哥的话与贺兰岑白上封山做这种事。”
某位在朝臣中浑水摸鱼的人,突然僵住身体。
贺兰岑白:“……”
众人议论纷纷,“贺兰世子竟然也是太子的人。”
身旁人的视线落在贺兰岑白身上,欲言又止。
“贺兰世子刚来,陛下就病了,太子监国……”
众人沉默,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
高位之上,宋毅的面色逐渐冷凝,他望着台下的贺兰岑白。
“岑白你说说,你是不是真的有密谋这件事。”宋毅沉声说。
贺兰岑白跪在宋嘉和薛士钰之间,三个人排的整整齐齐。
“陛下,我贺兰家对天启忠心耿耿,而且您是知道的,是您传召臣来天启,臣才连夜加急赶来京都。来到这里,第一件事臣便去皇宫拜见陛下,根本不可能在祭天大典前筹谋。”
贺兰岑白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
都在观望陛下的回复。
“陛下,我们贺兰在云都,我父亲经常说您与他曾经的情谊,臣也不敢忘。”
宋毅垂眸,面色如常。
“陛下,请您相信臣。”
“父皇,臣所说句句属实。”
“陛下!”
“父皇!”
……
两人你来我往,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们。
宋毅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一掌拍在桌上,“闭嘴!”
两人立刻噤声,朝堂之上恢复平静。
宋毅知道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再加上一直服用丹药,虽然不至于长命百岁,但至少还能在活三十年。
而宋琅……
这段时间监国,所作所为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太子,你说,为什么要破坏祭天大典。”
“陛下,儿臣是太子,又是您亲自委以重任担起祭天大典,儿臣怎么可能会自己破坏自己的任务。”
“皇兄。你说,祭天大典交给您,就算您是主谋父皇也不会怀疑到您身上。”
“正好能够铲除异己,杀了宋翎和宋锦。”
宋琅:“……”
他素来沉静的脸,充斥着深红的怒意,“满口胡言!宋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宋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低头抬呈上去,“父皇这是太子送给儿臣的信,儿臣不忍皇兄一错再错,只希望我们兄弟之间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再无杀戮。”
贺兰岑白跪在原地,面色沉沉。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主谋了这场祸事,害的悠悠死于乱箭之下。
宋毅轻叹,望向众人,“今日,不管祭天大典主谋是谁,太子失职又因为科举舞弊鬼迷心窍,太子立废交给众人抉择。”
“同意废太子,便跪下,不同意的站着。”
众人:“……”
程沛霖率先跪下。
左相瞪大眼睛,差点冲上去给自己儿子两耳光。
平时里这般聪明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陛下要是真想废太子,怎么可能还让同意的人跪下。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人跪下便不显得突兀,杜云昶,何正辰……
很快跪下的人便过半。
大殿一片沉静。
跪下的人和不曾跪下,大多都是观望跟着下赌的人,此时全悬着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片刻
宋毅抬手,“都起来吧,废除宋琅太子之位,禁足听诏宫三个月,罚抄《道德经》,以儆效尤。”
“陛下!”
“退朝!”
宋琅握紧拳头,缓缓跪下接旨,“儿臣,多谢陛下宽容,儿臣自当悔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