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走出房间,看了眼立侍在侧的云湘,“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该想的别想。”
云湘低头行礼,“云湘明白,是云湘糊涂了。”
“即日起,你调去慧澜院,我会和王爷说……”
云湘立刻俯跪在地,“云湘愿意调去慧澜院,请王妃不要告诉王爷原因。”
云湘不希望自己的这份感情摆在王爷面前,不知晓总比得不到回应要好得多。
不然她以后再也没办法面对王爷了。
赵珩垂眸,“我不会多言,但你被调走,我自然要和阿翎说一声。”
“多谢王妃,希望你能善待王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并不是外面所传言的那般,云湘告退。”
“无需多言,我自然是了解他的。”
云湘走后,赵珩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方才里面轻微发出的响动,宋翎大概并没有昏迷,看来自己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房内
宋翎靠在床头,回头看了眼自己背后的蛊虫纹路。
虽然不知道赵珩有什么办法,但总归有办法,他心也就定了。
晚间,
赵珩回到房间,撩开帘幕见宋翎笔直地躺在床内。
死了三天的尸体都没有他躺的直。
这么想似乎有点不吉利,赵珩立刻打破心中这个奇怪的念头。
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衫放在床榻旁,掀开自己的被褥上了床。
没错,他和宋翎同床不同被。
宋翎没睡,他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假装的平静,不曾睁眼。
虽说,已经和赵珩同榻好几天了,还是觉得说不上来奇怪。
年幼时与师兄弟们一起睡医馆的大通铺,也没有如此不自在。
宋翎叹息,大概是赵珩是他的王妃。
多了层身份总是不一样的,无法把赵珩当成简单的兄弟。
感觉到身旁人不断靠近,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他周围,宋翎的心砰砰紧张起来,被褥下的手不自觉握紧。
屋内的灯烛未灭,风吹过忽明忽暗,红烛帐暖,香炉中,冉冉暗香涌动。
那双手落在他的被褥上,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重回正常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宋翎的错觉,他似乎听到赵珩的轻笑声。
宋翎拧眉,他为什么要紧张?
他是王爷,赵珩是王妃,要紧张也还是赵珩才对。
他们成婚至今,洞没洞房一直成谜……
想到这宋翎睁开眼,却见赵珩靠在床栏阖目休息,浑身上下透露着祥和,尤其是眉心的红痣。
这么看,赵珩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宋翎不禁反思这段时间是他关心则乱了。
本来他们之间就是为了解蛊毒而合作,自己因为赵珩的感情,有意疏远他,这完全背离他的初心。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宋翎缓缓坐起身,两个人肩并肩,赵珩睁开眼,颇为戏谑地看着宋翎。
今日总算伸出头了,平日夜间像个锁头小乌龟,深怕被人看到脸。
宋翎垂眸,低声说:“你今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赵珩眼中藏着笑意,褐灰的眸子在灯烛下特在清透纯真。
“我还以为阿翎不打算问我,接下来的日子偷偷对我好,然后欺骗我感情救你呢。”
宋翎轻哼,“本王是这种人吗?”
也说不定,如果是刚认识那会,宋翎或许会出卖自己的感情来骗赵珩。
但如今他们也算经历那么多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赵珩的为人,他也算清楚,虽然身份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
“你不是。”赵珩说。
宋翎轻笑,“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觉得算个不错的人。”
“云湘你打发去了哪里?”
“慧澜院,正好檀辛和阿芷两个人也需要照顾,云湘还算是比较成熟的人,檀辛和阿芷的年纪都还小。”
宋翎点头,云湘确实是个好姑娘。
“我的安排,阿翎还满意吧?”
“还不错,挺符合翎王妃的风范。”
两人相视而笑,拘束全无。
“所以洞房花烛夜那天,我到底有没有对你……”宋翎不可避免想到这个话题。
赵珩轻笑,谁对谁还不一定呢。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宋翎反驳。
霍诤言说过,他身体蛊虫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与人……情欲催动了蛊毒。
“王爷自己感受不到吗?”
宋翎沉思……
如何感受?
赵珩摇了摇头,挥手熄了灯,房中陷入昏暗。
“别想了,快睡吧,有我在,蛊毒的事不会再让你久等。”赵珩握住宋翎的放在被褥上的手,慢慢收紧。
宋翎没有挣脱,他出神的望着头顶轻晃动的纱帐。
“赵珩,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取出我身体中已经残存二十年的蛊虫。”宋翎低声问。
如果简单的话,师父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赵珩应该也不会一直让他等。
究竟在等什么。
等人还是等时间。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没你想的复杂,但也不是简单的事。”
宋翎不再问。
一室寂静。
此后几日,京都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上个月进入翰墨轩的人,宋三和叶肆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踪迹。
宋翎仔细观察过,翰墨轩也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他都是第一时间消除,也不怕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
虽然宋翎不在意了,但叶肆明显很受挫,他不仅没有看到潜入的人,还查不到线索。
某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翰墨轩,天色正好
宋翎正在伏案写信,打算寄去南诏给师父,只是这山高路远,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送去。
而叶肆却在他对面不停地嘟囔着,“师兄,你说一个人潜入府中,动了书架上的东西,也不知道重新放好。他怎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呢?”
宋翎把写好的信放入信封,或许他自己去一趟南诏呢。
毕竟赵珩来到天启半年多了,借着回门顺便探查南诏臣服的心是否忠臣的理由,去一趟南诏也未尝不可。
“师兄?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叶肆伸手在宋翎眼前晃了晃。
宋翎回过神,“你说什么?”
叶肆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我说,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进王府,我一定要逮到他!”
宋翎仰着身子,远离某人,“都一个月了,你还是别找了,再多痕迹都已经被风吹没了。”
叶肆摸着下巴,“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没用?”
“该来的还会再来,幕后的人也不会一直藏在深处。”
叶肆点头,师兄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