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轻推开，杜则抱着小孩站在门口，往里一看，韩璐还穿着那条黄色裙子，整个人趴在床上，脸埋在红色床单里，一动不动。
杜则放轻脚步来到床的另一边，把小孩放了上去。
“妈妈终于不打呼噜了，我们要小点声，不要吵到她。”
男孩抬手做着噤声手势，努力压低声音朝杜则说着，随后抱着那只鲸鱼公仔也躺下去，侧身看着韩璐。
杜则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头发披散在两边，没有盖住那红彤彤的耳朵。
“老婆。”杜则轻唤道。
床上的人没有动弹，呼吸声很小，几乎都没有听见。
“我想给咱们的孩子改个名字，就按你之前说的，叫杜帆乐吧！希望他接下来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快快乐乐的。”
“不管以后他要做什么，喜欢什么，我都不会去插手，只要他开心就好，你觉得呢？”
杜则声音温和说着，话落，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男孩偏过头望向杜则，再次提醒：“爸爸，妈妈都睡着了，你这样说话她听不见的。”
杜则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盯着韩璐看，数秒后，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慢慢侧过脸看向自己。
因为刚哭完眼眶还很红，眼睫毛湿漉漉的，那枕头也湿了好大一块，娇弱的模样，看得杜则心里又多了些愧疚，还有怜惜。
突然想起，两人刚结婚不久时，她有一次不小心被锅烫到了，半个手臂都起了泡，也是痛得流了泪水，但还是忍着不敢哭出声，只是一直抿着嘴巴，很是楚楚可怜。
祺祺说的没错，自己如果真的不在意人家，又怎么会记得这些事，还有心疼人家呢？
“对不起，虽然说这个话很没用，但我还是得真诚跟你说一声。还有…”
杜则顿了顿，眼眸真诚盯着韩璐，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爱你。”
韩璐一愣，随后眼眶一热，又再次泛起泪光，只是这次忍着没有哭出来，只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想收回泪水。
“哇爸爸，你好肉麻哦！”
两人自动屏蔽旁边吃瓜的小孩，杜则继续挽留道：“最近公司没什么重要的工作，我请假几天，明天和你们一起回去看爸妈他们，好吗？”
“好耶！”
男孩抢先回答，兴奋的高举双手，又翻过身压在韩璐背上，兴冲冲道：“妈妈，我们明天和爸爸一起去吧！让爸爸开车吧！”
身上传来重量，自己的儿子不断呼唤着自己，眼前是亲密的人，眼底也充满爱意。
韩璐刚才心里那种茫然无措的焦虑感渐渐散开，突然觉得那股安全感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往都要充实牢靠。
片刻后，韩璐无声点了点头，杜则也欣喜展露出笑容，跟着躺了下去。
一家三口躺在大红色床单上，男孩脚搭在杜则肚子上，头靠着韩璐后背，欢笑声渐渐从房里响起。
一样的房间，还是一样的三人，好像今晚没发生事一样，什么也没改变，又好像一切都换新了……
司棂双手托着橘猫走出小区，街道上行人稀少，两边的道路被阴影覆盖，只有中间地面上的人影，在路灯照耀下拉得老长。
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忙完都是自己走回去，只是这次多了个小伙伴，地面的人影，左肩上也多了个猫咪头，耳朵时不时晃一下，加大的身影在深夜中好像个怪兽。
“居然不用抓东西，钱就赚到了喵！”
“是啊。”司棂轻声应道。
不止原来谈好的价格，那杜则还额外多给了。
“真好啊喵！”
橘猫喜出望外屈起左前爪，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毛发，随即仰头问：“那个杜则，他是爱封祺吗喵？”
“嗯。”
“可他不是有老婆了吗？那他爱他老婆吗喵？”
“嗯…也许吧。”
“怎么能爱上两个人呢喵？”
橘猫不禁脱口而出，疑惑眨了眨眼：“柏风哥说了，人类只能有一个配偶的啊喵！”
“从法律上确实是一夫一妻制，但现实中还是有很多人会去包养情人啊！到处玩乐，又或者是遇到的两个人都很好，都舍不得，感情这东西，不好说。”
“啊？人类真奇怪喵！”
司棂低头看着怀里还有点懵的橘猫，又问：“怎么？是不是看清人类的本性，害怕了？那快点把灵球吐出来，老老实实做你的猫去吧！”
橘猫侧过脸，眼睛斜瞪向司棂，一脸无语。
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喵？！
“咚～”
自动贩卖机出口落下一瓶矿泉水，司棂弯腰拿起，拧开喝了一口，低头见橘猫还坐在地上发呆。
“干什么？刚才下楼时不是有给你吃了猫条了吗？”
话落，司棂盯着它头顶，又喝了一口水。
“好熟悉啊喵！”
“什么？”
橘猫歪头想了想，随即抬起左前爪指着司棂：“杜则和他老婆，还有封祺三人，不就是你和柏风哥苗喵姐他们吗喵？”
“噗！”
司棂突然喉咙一紧，嘴巴忍不住喷出几滴，还落在橘猫头上。
橘猫猛地晃了晃头，又往侧边躲开了几步。
司棂胡乱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瞪着橘猫咬牙切齿：“别乱说！”
“我哪有？明明就是一样的啊喵！他们也是夫妻，你和柏风哥很熟嘛喵！”
“一样个鬼！”
司棂右手紧捏住矿泉水瓶，低头盯着橘猫黑色瞳孔，一本正经道：“我和柏风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其他感情！我可是直男！钢！铁！大！直！男！”
暴躁的怒吼响彻街道，司棂突然听见有笑声传来，转过头见不远处两个女生，挨在一起捂嘴偷笑，一边偷偷打量自己。
司棂难堪得赶紧抬手挡住自己的脸，直懊恼自己嘴太快。
我跟一只猫讲这些干什么？？
“快走吧！”
司棂拉着牵引绳，催促橘猫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