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绝望之际,林中突然疾射出弩箭,精准射中大蟒眼中,大蟒痛嚎,如狂风过境般将周围林木悉数拔起。
三人霍然转头,身后树干上落下一片熟悉衣角,衣角上白泽图案显眼。
三人抬头望去,手持弩箭的少年蹲坐在树干上,正在往弩箭上装箭矢。
“袁本惟?”其中一个少年惊呼出声。
树上的少年嘴上咬着一根箭矢,向认出他的少年挑了挑眉,利落的抬起弩箭,有一箭射向翻腾着的大蟒。
大蟒反应迅速,猛一扭身,箭矢“叮”地一声,被坚硬的蛇鳞弹开落在地上。
“咦?这蛇皮这么厚的吗?”树上的少年惊叹一声,看了眼手中的弩箭。
少年跳下树,看着几人的狼狈模样,啧啧称奇:“你们为何如此狼狈?”
“别提了,”少年摆摆手,擦擦额间冷汗:“小茵他们还不知如何了,不是有人和你一起吗,你怎会一人在此?”
袁本惟摸摸弩箭,闻言有些愤愤:“被那狗东西阴了,捏了玉简,他也被赶出宗门了,现在我一个人历练。”
大蟒翻腾声渐歇,几人对视一眼,向袁本惟搭话的少年率先说道:“那大蟒算你的,若不是你,我们现在怕是…”
话还未说完,袁本惟摆摆手:“我捏碎了玉简,已没了历练资格,现在不过是到处晃晃,你们来就行。”
少年听罢,也不矫情,向袁本惟借了箭矢,走上前准备剖开蛇腹取妖丹。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没了生息的大蟒突然暴起,粗壮蛇尾卷起走上前的少年,张开大嘴准备将少年吞入腹中。
“阿崇!”几人惊叫,提步准备上前,往腰间一探,却摸了个空,想起佩剑已断,顿时愣在当场,看着牢牢卷在蛇尾中的少年不知如何是好。
袁本惟抬起弩箭瞄准大蛇,却被大蛇狡猾地将阿崇挡在身前,迟迟射不出箭矢。
卷在蛇尾中的阿崇面色涨红,胸腔发出被挤压的吱嘎声,手中箭矢刺在大蟒鳞片中,只留下浅淡的白痕。
众人额头冒汗,袁本惟咬咬牙,取出滕师兄给的法器,扔向阿崇,口中喊道:“阿崇,接住法器!”
阿崇奋力挣扎,看准空档将抛来的法器接住,手上用力,法器瞬间催动,身上出现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护罩,将紧紧圈着自己的蛇尾撑开。
阿崇掉在地上一个翻滚,脱离大蟒周围,跪倒在地,捂着胸口艰难喘息。
滕云越自半空出现,衣摆飘荡,看着脚下无力站起的少年。
袁本惟眼尖的看见滕云越,疾呼:“滕师兄!”
阿崇业跟着看过去,喉咙嘶哑喊不出声,他艰难转头看向一旁的云兄,云兄点点头,对滕云越拱手道:“滕师兄留步,弟子有一物交予您。”
滕云越掐诀离去的手顿了顿,落在地上,看向出声的弟子。
云兄疾走几步将阿崇扶起,阿崇喘息几声,取出灵气四溢的蘑菇,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弟子在谷中得来的灵植…请师兄过目…”
滕云越接过那朵蘑菇,蘑菇伞盖圆润肥厚,自那蘑菇出现后,被滕云越威压震慑到的大蟒开始蠢蠢欲动焦躁不安的翻滚。
滕云越诧异地看着躁动的大蟒,挥袖将它定住,细细观察手中蘑菇。
指尖碰到伞盖,蘑菇顺着他的力道抖了抖,伞盖下冒出丝丝雾气,融入林中无处不在的瘴气中。
滕云越神情一凛,侧头看着周身漂浮的瘴气,刚才从蘑菇伞下飘出的雾气已经融入,和原本的瘴气不分你我。
想到师尊吩咐让自己探查杏花谷异常,滕云越看着手中的蘑菇,将它收进储物戒,又取出一件法器,交给阿崇:“此物我便收下了,法器便赠你,”等少年接过法器,扫视一圈,除了拿着弩箭的袁本惟,其余几人都失了武器,滕云越又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把长剑,说道:“此剑和你们所用的差不多,你们便拿去吧。”
一旁的阿音忙走上前接过,连忙道谢。
滕云越踏上剑,看着狼狈至极的几人,说道:“妖兽一刻钟后解除定身。”话落,便不见了影。
少年们自他走后便长出一口气,袁本惟拍着胸口:“滕师兄气势好强,每次和他说话心里都打颤。”
阿崇将法器收好,闻言苦笑一声:“多亏了滕师兄,不然我们今天走不出大蟒嘴下。”
云兄看着手中崭新的长剑,嘱咐了袁本惟为阿崇疗伤护法,便带着阿音奔向失散的队友。
滕云越找到左晃右窜的樊清尘时,他正在看下方和一只巨狼拼杀的弟子,樊清尘刚回头喊了声师兄,下方情况突变,其中一个少年突然将身旁弟子挂在腰间的玉简瞬间捏碎,并出手如电般将那名弟子身上的妖丹尽数收入囊中。
樊清尘顿了顿,无语地看向滕云越:“…这弟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还是当我脑子不太好?”
滕云越瞟了他一眼,又看向下方。
樊清尘顿时明白他是默认了第二种说法,看向滕云越的眼神愈发的咬牙切齿。
在樊清尘飞身向下时,那得了妖丹的弟子正在放狠话:“…就当你的妖丹是孝敬我了,回了宗门少不了你好处…”话音猝然停下,那少年被拍在肩头的手吓得一僵,颤颤转头看见笑眯眯的樊清尘,惊骇地跌坐在地。
那被捏了玉简夺了妖丹的弟子正面色涨红和人争辩,看到出现的樊清尘,顿时像看到了救星,刚要开口,就被樊清尘摆手打断了。
樊清尘拿出名册,看向夺人妖丹的弟子:“你暗害同门,夺人妖丹,心性不佳,此次历练除名,停止三年历练,并在外门劳作,记录在档,如下次再犯,逐出宗门。”
跌坐在地的少年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说不话。
樊清尘转头看向受害者,依旧是笑眯眯的:“你玉简已碎,此次历练除名。”
碎了玉简的少年顿时瞪大眼睛,不服地争辩:“为何?是他暗算于我,为何让我被除名历练?”
樊清尘收起名册,摇了摇扇子,慢悠悠说道:“你对旁人太不设防,将至关重要的玉简就摆在外面,才给了他人可趁之机,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往后和你一起不一定是你熟悉的弟子,你这般做派,不是给了人机会对你下手吗?”
少年愤愤上前一步,想要反驳,想了半天却想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涨红了脸,讷讷道:“可我…”
“哎呀小师弟,此次历练不成还有下次嘛,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你下次就有点防备心了是不是?”樊清尘拍拍少年肩膀,宽慰道。
那少年闷闷点了点头,樊清尘“啪”一下收起折扇,笑眯眯道:“你们便回杏花村罢。”袖袍一挥,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啧啧,”樊清尘飞身到滕云越旁边,看着手中灰了三四个名字的名册,嘴中啧啧叹息,摇头晃脑:“这批弟子心性有点差啊,总喜欢走些旁门左道。”
滕云越瞥了一眼名册,并未接话,问道:“你可知这谷中瘴气何时出现的?”
“瘴气?这瘴气不早就有了嘛?”
滕云越眉心抽痛,他按了按眉心,语气更加冷硬:“杏花村没迁出之前有瘴气吗?”
“嘶,这个我倒是忘了,我翻翻。”樊清尘闻言,将折扇插到后脖颈,从储物戒取出一本册子,细细翻看。
“有了!”樊清尘拍了拍册子,指着其中一行字给滕云越看。
滕云越侧头:“庚戌三年,杏花村现妖兽,瘴气起,庚戌五年杏花村迁出。”
滕云越心下一跳,取出储物戒中的蘑菇,凝重道:“这瘴气有问题。”
话落,轻拍蘑菇伞盖,又几缕雾气飘进弥漫的瘴气中。
樊清尘见此情景,也严肃起来:“你是说,这瘴气并不是瘴气,而是蘑菇的孢子?”
滕云越点点头,将蘑菇收起,说道:“这蘑菇是一个弟子偶然得到的,自从他得了蘑菇,妖兽便层出不穷追着他们,好像都是想要这蘑菇。”
一只眼珠赤红的大鸟袭来,还未近二人周身,便被闪现的剑光切的四分五裂。
樊清尘看着大鸟尸身落入林中,口中喃喃:“你我二人在此,妖兽还敢上前,看来这个蘑菇不简单。”
滕云越点点头,侧头说道:“我去查探蘑菇异常,弟子你便看顾着。”
樊清尘点点头,取下折扇“啪”一下打开,笑道:“师兄便去罢,我帮你看着就成。”
滕云越拱手,下一瞬便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