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止罹赶往碎星崖时,滕云越正带着初出茅庐的弟子历练,杏花谷原如其名一般,满谷杏花,可现在瘴气弥漫,妖兽如韭菜一般,杀了一次,过不了多久便又出现了。
滕云越此次除了带着弟子历练,还要查探杏花谷为何妖兽层出不穷。
灵兽飞了足足七曜才到了地方,滕云越刚跳下剑,脚还没站稳,便远远听见呼唤:“师兄~师兄~”
滕云越收剑的手一顿,额角青筋蹦了蹦,他深吸口气,对着跳下灵兽的弟子说道:“此处乃杏花村,如今已无百姓,你们便在此休整一晚,明日辰时,此处集结!”
弟子们齐齐应是。
滕云越挥挥手,弟子便四散找住处,滕云越还未转身,肩上便多了条胳膊。
“师兄为何不应声?我喊了好几声呢。”
滕云越拳头紧了紧,微微侧身,那胳膊便滑下去,身旁樊清尘没心没肺地笑着,被甩开胳膊也不在意,掏出折扇一下一下地摇。
“这杏花村百姓早早迁出去了,不知小崽子们如何寻吃食。”
滕云越转身看向远处瘴气弥漫的杏林,眸色沉沉。
樊清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折扇扇地起劲,鬓边发起飘飘荡荡:“你师尊让你来查探杏花谷异常?”
滕云越摩挲着剑柄,点点头。
“这杏花村确实古怪,每隔一段时日便出现妖兽,偏偏什么异常都没有,”樊清尘转脸,笑的促狭:“不若我替你去查探,你看着这群小崽子?”
滕云越闭了闭眼,开口时语气平静:“不必,我不善术法。”
樊清尘闻言,笑得得意:“那是,我可是天合大比道法魁首。”
“今晚我进谷查探,你守着弟子。”
“行吧,若是不敌便传讯,小心为上。”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分别。
滕云越巡视一圈,不少弟子已经打坐入定,滕云越扫了一眼,设下阵法,随意挑了间空房,掏出木质小鸟摸了两把,也入定了。
夜幕降临,滕云越提剑出门,樊清尘斜靠在枯树上,手上一下一下扇着风,若不是身后枯树簌簌掉着枯叶,这幅场景可称得上是风流倜傥。
滕云越瞟了一眼靠着树干装模作样的樊清尘,眼不见心不烦地将门阖上。
樊清尘施施然摇着扇子,等滕云越主动过来说话,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滕云越已走了有一段了。
“师兄~师兄!”樊清尘也顾不上自己的风雅了,合上折扇追上去。
滕云越瞟了一眼呼哧带喘的樊清尘,眼里明晃晃的嫌弃。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法修,和你这种满脑子的剑的粗人不一样。”樊清尘气急,扇子也不摇了,叉着腰愤愤开口。
“我已设下阵法,我先行查探,明日辰时在村口集结。”樊清尘的愤怒丝毫没有影响到滕云越,语气依旧平淡。
樊清尘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滕云越已经踏上剑,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夜晚的杏花谷瘴气更加浓厚,滕云越握着剑柄,林中寂静,簌簌吹来一阵风,带着奇特的淡香,远远传来妖兽的嘶吼。
滕云越提剑轻身,跳上树枝,向声响处赶去。
林中黑黢黢的,对修士来说和白天无甚区别,依旧识物清晰。
嘶吼声越来越大,滕云越几步跳近,矮下身藏在树影中,看向声响处。
那是一头长了角的灰狼,灰黄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情绪,它躺在地上嘶吼,声音有些嘶哑,身下已经积了一滩血水。
滕云越在暗处看着,那母狼嘶吼许久,声音逐渐虚弱,几道幼嫩的声响传出,母狼歇了声,脱力地瘫软在地上,乍一看是一幅温馨画面。
下一瞬,异变陡生,刚出生的小狼嘴里长出獠牙,死死咬着刚生下自己的母亲。
母狼惨嚎,后腿不停蹬踹,那小狼依旧死死咬着。
母狼声音泣血,蹬踹的后腿逐渐没了力气,仿佛回光返照般,刚生产完浑身无力的母狼暴起,猛地弓起身,将死死咬着自己的小狼咬死,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小狼吼叫几声,在母狼体型压制下很快没了生息。
那母狼将刚出生的孩子咬死后,竟嚼巴几下,将小狼吃了个干净。
暗处的滕云越瞳孔一缩,扶着树干的手紧了紧。
咀嚼骨头的声音断断续续,被吃了一半的小狼尸体上悄然窜起一点红光,红光闪了闪,倏忽便向一个方向窜去。
滕云越瞬间窜出,将身形隐匿,悄悄跟着那道红光。
红光目标坚定,向杏花谷深处窜去,滕云越牢牢跟着红光,瘴气越来越浓,被阻挡在滕云越一丈外。
红光突然停下,在空中晃了晃,然后猛然向下,钻进地里没了踪迹。
滕云越紧随其后,却没了方向,红光窜下去的地方和周围并没有什么区别,平平无奇。
滕云越站定,蹙着眉盯着那块泥地。
片刻后,滕云越手中剑光一闪,泥地便被掀起一丈,空气弥漫着土腥气,翻开的泥土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滕云越蹙起眉,收起剑,将四周查探一圈。
四周无甚特殊,除了弥漫的瘴气,和平常的树林没有什么区别,这个结果却让滕云越眉头蹙得更紧。
他亲眼看见那道红光窜进地里,为何没有丝毫异常?
滕云越在此处做了标记,杀了几头妖兽,却并无异常的红光窜出。
又回到红光消失的树林,地上被滕云越掀起的大洞还是原样,滕云越紧握着剑柄,手背青筋鼓胀。
黑黢黢的林中突现红色光芒,散发着红光的剑阵蓄势待发,滕云越持剑肃立,剑阵骤然轰下,轰鸣声中,方圆三里的泥地被寸寸掀起,深达三丈。
烟尘散去,这片林中一片狼藉,泥土崩裂,坑洞深深,滕云越踏剑飞到坑洞上方,即便是将这片地掀翻,也是一丝异常也无。
滕云越跳下剑,长剑下一瞬回到手上,滕云越跳下坑洞,捻起一点泥土细细嗅闻,除了寻常的土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水汽。
滕云越垂眸看着指尖,捻开的泥土是非常正常的土黄,湿润润的。
施了清洁术,指尖泥土消失不见,滕云越抬起头看着被自己轰开的坑洞,仔细查探着异常。
天色转白,快辰时了,滕云越从坑内跳出,思忖着:“难道这红光真的没有异常?是我草木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