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过后,宗门事务便多了起来,滕云越倒还好,他向来是专注修炼,除了师尊直接指派的任务,其他任务他一般不理会。
滕云越师尊青云剑尊,独自住在不为峰顶,他膝下只有滕云越一位徒弟,滕云越住所在不为峰山腰,内有灵泉,终年雾气袅袅,灵气四溢,对修炼大有裨益。
滕云越回了住所,去了衣物踏入灵泉,像往常一般入定修炼,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脑中一会儿是沈止罹弯起的笑眼,一会儿是沈止罹覆上一层蜜水的唇瓣,长久以来无甚波动的心被沈止罹牢牢牵着,随他的一举一动而跳动,
滕云越很快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些了,师尊传讯,由他和樊清尘带队,护送晋升筑基期的弟子历练。
滕云越很快领命,召集弟子时碰到匆匆来寻他的樊清尘,滕云越看着满面笑容挥着手向他奔来的樊清尘,有些头痛。
果然。
“师兄,这次是我和你带队诶,不知这次历练是去哪?”
“杏花谷。”
“杏花谷啊,那里又生了妖兽?这群小崽子能打妖兽吗?”
“为何杏花谷一直有妖兽,打也打不尽,可是有秘宝?”
“杏花谷距此百里,不知我们如何去,小崽子们可以过传送阵吗?”
……
滕云越额角青筋蹦了蹦,匆匆清点完弟子,接过驱使灵兽的灵哨,将樊清尘赶去带另一对弟子,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些。
滕云越舒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怯怯看着他的弟子们,说道:“这次历练由我带队,该说的你们长老与你们都说过了,有些事你们记牢,不要乱跑,不要自作主张,不要不自量力。”
弟子齐齐应是,滕云越瞟了一眼挤挤挨挨的弟子们,侧过身让他们上了灵兽,吹响灵哨,音调起伏。
不过一会儿,远处便传来相同音调的哨声,滕云越踏上剑,短促哨声落下,灵兽扇动翅膀升空,背上的弟子阵阵惊呼,适应后便交头接耳地说话了。
滕云越走后,沈止罹马不停蹄凝练识海,储物戒内也有了近两百只傀儡,待到识海水滴已有四分之一时,沈止罹便清点了包裹,照旧留了纸条,便出了城。
走了月余,换了薄衫的沈止罹才看见碎星崖外的森林。
碎星崖虽名为崖,实则是一片森林的尽头,森林树影重重,即使设下了隔绝魔气的阵法,但碎星崖外魔气深厚,森林里依旧有丝丝魔气蔓延。
沈止罹刚踏进林中,便感觉到温度瞬间降下,草丛窸窸窣窣,沈止罹提起心神,看向异响处。
一只兔子跳出来,身上沾上些许尘土,毛发有些灰扑扑的,沈止罹刚放下心,草丛中又窜出一只兔子,嘴上还嚼着嫩绿的草叶,三瓣嘴一动一动。
一缕魔气窜进后面的兔子体内,那只兔子浑身颤抖,草叶从三瓣嘴中掉出,红眼睛里没了神采,口水滴滴答答掉出来,后腿一蹬,窜向前面的兔子。
沈止罹浑身一凛,悄悄站定,小傀儡从袖中落在地上。
吸了魔气的兔子凶悍非常,跳到前面的兔子身上,在前面的兔子蹬腿挣扎之际,张大嘴狠狠咬在它脖颈,血液迸出,被它压在身下的兔子疯狂挣扎,血液飞溅。
那兔子即使被蹬得满身血痕,依旧死死咬着嘴下的脖颈,嘴角崩裂也不管,渐渐的,身下的兔子没了生息,那兔子吱吱叫着,吸食着死兔脖颈上涌出的血。
小傀儡悄声靠近,寒光一闪,刚刚吸食着鲜血的兔子倒在地上,沈止罹捡起一根树枝,走上前查看。
被小傀儡一刀毙命的兔子身上浮起更加浓厚的黑气,飘荡在空气中。
沈止罹握着树枝挥了挥,那黑气被树枝分开,转瞬又融合在一起。
沈止罹避开这团黑气,将被啃死的兔子翻过来,兔子脑袋无力地晃了晃,沈止罹定睛一看,那兔子的脖颈几乎被生生咬断。
沈止罹取出滕云越送的大氅披好,神识扩散到极限,笼罩了大半森林。
沈止罹看好路线,转身看向身后阳光明媚的草地,提步往阴诡的森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沈止罹拢紧大氅,神识笼罩着前路,避开大团大团飘散的黑气。
他刚刚用小傀儡试过了,黑气并不会进入傀儡,傀儡和死物无甚分别,见此沈止罹稍稍放下心。
林内暗沉沉的,温度湿寒,点点暗沉的阳光洒落进来,没有带来一丝温暖,呼啸的风吹过,带着淡淡腥臭。
沈止罹提起全副心神,提气轻身,借着脚下石头,窜向丈高的树枝。
高处的黑气少了些许,沈止罹盯着前方找下一个落脚点,腿粗的树枝轻颤,刚刚还在上面的少年便窜向另一枝干。
沈止罹微微喘着气,心跳有些快,他撑着树干缓了一会儿,心头有些懊丧。
失去金丹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将前尘当作一场梦,身体留下的锻体痕迹烙印在身上,日益虚弱的身体却提醒着他,他已不是之前十八岁结丹的天纵奇才了,他只是一介凡人,不仅有着有限的寿数,还比平常凡人更加的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