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金黄酥脆的外皮, 鲜嫩爆汁的鸡肉,美味在口中回荡。久违的炸鸡翅,好吃,再来根薯条,沾点番茄酱。。。
“这孩子,笑什么呐!林、紫、苏,醒醒。起床啦!”沈香兰拿起湿帕子,“一边脸,怎么全是口水哟!”湿帕子直接上脸,擦擦擦。
“啊,我的炸鸡腿。。。”
“鸡腿?什么鸡腿鸭腿的!都剁碎了!快点起来,要出发啦!”
“怎么了?怎么了?”被动洗完脸的林紫苏,一脸懵坐起来。
“快去刷牙,呐,帕子给你,搓干净,再擦一下。”
林紫苏打着哈欠接过帕子,走向卫生间洗漱。
“洗漱好,就下车吃早饭。”沈香兰把沙发归位,毯子枕头收进吊柜里,拉开中门下车。
林紫苏从驾驶位车门兜里,摸出手表戴上,“5点34???”掀开帘子,外面还是漆黑。
走下车,只见厨房外放着凳子,凳子上的手电筒照亮院子。
“妹,快来喝粥。”林翠荷站在厨房门口,朝着林紫苏招手。
“来了。”林紫苏吧唧吧唧嘴,回忆着梦里的炸鸡翅。上辈子20多年喝的粥,都没有这十多天喝的多。。。。
林紫苏端着碗,坐在院子里喝粥,怎么不见老爹老哥。“娘,他们都去哪了?地里还有东西没收完?”
王老太一个人在前院后院的走,这个地方烧香烧纸,摆点贡品,那个地方又烧香烧纸,这里拜拜,那里拜拜。
沈香兰压低声音,“凌晨4点多,林家所有男的都去上坟了。等他们祭拜完回来,我们就出发。”
“噢。。。奶在干嘛?你咋知道4点多?你有?”
“没有,你手表不就爱放在门边兜里嘛。你奶在拜神。。。吧?”
“应该是。。吧。对了,我的手机呢?”
“你手机,我放在家里。”
“怪不得,房车里到处翻了都没找到。”
“你俩在这里嘀嘀咕咕说啥呐!”王老太走过来,朝林紫苏伸手。
“我问爹什么时候回来。”林紫苏接过,“。。。柿子?”冰箱里的水果,逃难头两天就被两人吃光光了。“谢谢奶。”感受到旁边的视线,林紫苏看过去,林翠桃马上看向别处。
王老太抬头看看天色,“他们快回来了。”
天空透出丝丝光亮,灰蒙蒙的天空,渐渐亮起来。
沈香兰关掉电筒,院外就传来嘈杂地说话声,接着院门被敲响。
“他们回来了。”陆氏说着朝院门走去。
一只大黑狗,伸着舌头,喘着气,摇着大尾巴进院。
骡车、牛车赶进院子,男人们吃早饭,女人们喂骡喂牛。
林有才拿着一捆麻绳,一头绑在牛车架子后面,一头绑在房车头,打的都是活结。做个样子,好像是牛车在拉房车,虽然正常人看到都会觉得不对劲。这牛劲也太大了吧,谁家牛能拉牛车,还能拉这么大的车。
不合常理就不合常理,反正两辆车就是这么动起来走着。就是这么神奇,让别人自行脑补去吧!逃难路上没办法管这么多!
大伙最后再看一遍家里,还有啥能带走的忘了拿。路上用不上的,林有才一律不准往车上搬。车上要坐这么多人,还要放东西,天气又热,骡和牛受不住。不管王老太再怎么叨叨,也没用。
上车前,王老太和林老头看着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家业,不禁老泪纵横。
回想最初,爹娘死后,兄弟分家。两口子分家在这块地上,建房围院子住。院子宽敞,家里子孙兴旺,后面几年陆续加盖房屋。好不容易4房儿子媳妇,都有自己的屋子住。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加后头又买的几亩地,心想着不是大旱大涝,总能把日子过下去 ,安安稳稳过晚年。谁想到这些天杀的要打仗!躲过天灾又躲不过人祸!老百姓难呐!
林老头擦把脸,坐在牛车上,一挥鞭子,“出发!”牛车率先跨出院子,房车跟在牛车后面,以最低速前进。骡车在最后,跟在房车后面,不紧不慢走着。
三辆车走在出村的路上,三辆车子都停下,等着村里人一起走。
林紫苏看眼手表,6点20,天光已经大亮。
老爹说等到7点就走,林紫苏下车撸狗看热闹,沈香兰随即跟着下车。车上的王老太、陆氏、杨氏、冯氏,翠荷、夏桃、秋月,也跟着下了车。
按照王老太和林老头的意思,这房车就该儿孙来开。仙长让这车只能林紫苏开,也就算了。本想要孙子们上房车坐着,四儿又跳出来说什么女的全部上房车,一安全,二路上不招眼,万一路上遇到坏人,人家看到这三辆车全是男的,首先就不会往这冲。
最重要的是,男孩子不能养的娇气,有骡车牛车坐都好的不得了了。大多数村民都是走着去,还得推车,肩背手提,拖家带口。男孩子就要跟着爷爹身边学,怎么做事做人,怎么生存,遇到事情该怎么办。一路上逃难能长见识,学到东西,吧啦吧啦吧啦。。。。
俩老人说不过,被说的毫无招架之力,虽然心里不满,也只能随林有才安排。
林紫苏朝老爹招手,林有才走过来,“闺女,怎么了?”
“爹,你的包。”林紫苏递过去双肩背包,里面装着哨子、水囊、望远镜等等。双肩背包没多大,是很轻便的防水布料,虽然是黑色,还是给外面缝层麻布包着好些。
林有才伸手进去摸摸,笑着道,“小心些,有事就喊啊!”
“知道啦!”
没等多久,村里想逃难的人家,都拖家带口地朝着村口来了。
首先走来的是,一辆牛车,后面跟着一辆牛车,然后是一辆骡车。
“娘,这不是朱家嘛!”大儿媳妇陆氏嘴角一咧,转过头对着王老太说道。
“嗤!”王老太翻个大白眼,“哎哟!昨天早上,是谁叫的最欢啊!还不是屁颠屁颠跟着来”。声音大得,村路上的人都听得见。
杨婆子特意坐到牛车里面,这会只能阴着脸不吱声。
朱家刚停车,里正一大家子也赶着牛车,来到村口。
男人们下车,围在一起商量,等商量的差不多了,村里人要走的也来的差不多了。
等到7点,里正一挥手,长长的队伍出发,南林村渐行渐远。
王老太一直扭头望着离村的路,心里想着:这条走了大半辈子的路,以后再也走不了了。以前出门甭管去哪,都有盼头,因为有家可回,这次出门再也没家可回了!我的大院子,我的房屋,我的山,我的田地,以前谁敢多占家里一分地,都得和他拼命,现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爹啊,娘啊,老祖宗们啊,我和老林也是不得已啊,仗要打到家门口啦!刀子都要架在脖子上啦!为了家里这些人啊,不得不离开啊!家里人都没了,那才是彻底完啦!越想越难过,王老太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压抑不住难过,哭地肩膀抖起来!
“娘,拿帕子擦一擦!”大儿媳妇陆氏递给王老太帕子,自己也哭起来。一车女人都难过地哭起来,想着背井离乡,前路茫茫,自己娘家的爹妈兄弟姐妹,估计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大家越想越伤心,哭声渐渐大起来!
只有林紫苏、沈香兰没哭,一个假装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假装在看路。
“唉。。。”林老爷子叹口气,咂吧着烟嘴,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