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临近清谈会,宾客便渐渐到了,风雪楼渐渐热闹起来。
净台大师来的时候,看见楼惊御还有些惊讶。
“楼教主,楼小公子,好久不见。”
净台大师笑眯眯的,显然觉得在这里见到楼惊御不亚于当初楼惊御亲自去了大觉寺,毕竟这种场合楼惊御一向不爱来。
他觉得吵。
楼惊御颔首,算作打招呼。
影十一朝净台拱手:“大师,好久不见。”
净台大师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让他不必多礼。
他上上下下看了看影十一,说道:“小公子是不是长高了些?看着精气神越发好了。”
细看之下,确实如此。
影十一将近一年没有风餐露宿过,吃食精细,心情也好,以前脸色虽说白净,但还是有些血气不足。
但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恬静柔软,被养得很好。
他这话楼惊御爱听,请净台一起去屋里喝茶。
“教主此次前来是有正事要做吧?”
净台亲手沏茶,给楼惊御和影十一一人倒了一杯。
楼惊御点头,拿着杯盏看着橙黄色的茶水,薄薄的杯壁传递着茶汤的温度,上面的茶叶还在悠悠飘着。
他吹了吹,抿了一口。
嗯,还是有些烫。
于是小声提醒影十一:“慢些喝,烫着呢。”
等影十一点头后才和净台大师解释:“正是之前过问你的那些事,如今到了时候,我想着早些解决会好些,以防夜长梦多。”
净台同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事件全貌,但也知道他是为大夏安危做事,如此看来,确实早些动手会占据上风。
“和尚,你常来清谈会吗?”楼惊御问了一句。
“自然,殷楼主是正道领军人物,做主江湖之事是众望所归,老衲自然要支持,若是得闲都会过来,就算是说说话也好。”净台大师笑道。
楼惊御勾唇,“那你这和尚管的事可真多,大觉寺的事情就够多了,还得过来给殷清河撑腰,既然如此,想必你对这清谈会还算熟悉,也一起来帮忙吧。”
净台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并不是真的无奈,而是对楼惊御哭笑不得。
楼惊御这有一个算一个的,倒是不浪费人力物力。
“老衲还在想教主为何会有此一问,原来是想让老衲也一起帮忙,也好也好,出一份力也是应当的,到时候做什么便传话过来就是。”
然后就不和楼惊御聊了,转而和影十一说话。
楼惊御的话太难接,还是和楼小公子聊天舒服些。
楼小公子多有礼貌啊。
几人在厅堂喝茶说话的工夫,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嘈杂得很,不知何人喧哗。
“什么人?”楼惊御问道。
守在厅堂门外的风雪楼弟子过来回道:“是苍山派的掌门和门中弟子吵起来了,楼教主勿怪,我这就去通禀楼主处理此事。”
楼惊御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净台大师热心。
“这苍山派掌门性子粗莽,风雪楼的弟子怕是招呼不过来,老衲去看一眼。”
楼惊御点头,“你也当心些,毕竟一把老骨头了。”
“虽然一把老骨头了,倒还算硬朗,撑得住。”净台大师笑笑就出去了。
外面已经吸引了不少看客。
此处是后院,宾客和弟子的住处都在这里,人不少,叫嚷声一出便把人都引了过来。
一虎背熊腰的健硕男子站在当中,身后是几个手下,身旁是一个随行来的姑娘,脂粉气浓重,低眉顺眼地站在他旁边。
那男子气冲冲地指着风雪楼年轻的弟子,叫嚷道:“我作为苍山派的掌门,不辞辛劳来你们这儿参加清谈会,怎么连个住处都选不了,难道你们风雪楼也是看人下菜的主?”
年轻的弟子或许性子腼腆,被这人弄得窘迫,一张脸都红了,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急匆匆解释。
“赵掌门,已经和您说了,那房间是赤阳教楼教主的,人家来得早,便已经占了,我何必骗您呢。”
那房间是殷清河专门给楼惊御准备的,楼惊御都已经住了小半个月了。
既然是给楼惊御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赵生义一来,就也看中了这间。
赵生义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楼惊御?他是什么人,深居简出,这种场合甚少参与,我从涉入江湖起就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你说这人如今在风雪楼?莫不是逗我的?”
消息并没有外传,知道的人也少,如今能说了,赵生义却不信。
赵生义说罢,作势要亮起拳头,“本掌门这么好诓骗吗!”
那年轻弟子吓得退了一步,差点一个趔趄,被刚出来的净台扶住了后背。
“你既为主场弟子,这事也有道理,不必如此害怕。”
净台说罢把那弟子往后一推,朝赵生义说道:“赵掌门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这位后辈说的是实话,若是空房,自然给你了,可事实却是已经有人住了。这点小事罢了,在风雪楼如此大动干戈怕是让人看了笑话。”
赵生义本就因为最近办事不力被谌之言问责,如今正是气头上,见面前的和尚胡子花白,心里一点没把他当回事。
他不信佛,苍山派也不是什么大门派,自然也不太认得人。
如今来清谈会,也是第一次被邀请,难免有些飘飘然。
赵生义不罢休,没把净台大师放在眼里,转而要去拽他身后的年轻弟子要个说法。
无非是柿子挑软的捏。
手刚伸过去,却被一股力道轻飘飘的拍开了。
那一股力道柔中带刚,虽然轻飘飘的,但也让人无法反抗。
赵生义大惊,抬头看向净台。
“你,你一个和尚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净台大师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拍了拍身后的年轻弟子,让他无需害怕,这才看向赵生义。
“赵掌门,你还年轻,有许多前尘往事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老衲在出家前还有旁的名号。”
赵生义一愣。
他是因为投靠了南疆,近几年才进了江湖有了名声,对于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是个半吊子货。
他皱了皱眉,脸上的横肉都抖了抖,还有些不信邪,急急冲了过去,便又被净台的掌风一推。
力道虽柔,却让他退后了好几步,这下不敢再上前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