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艾路“是监控吗?”
艾路点头“所以这才是我叫你来这里的理由,因为这里没有监控。”
无名来时也的确观察了,周围是没有监控的,原以为他是有什么阴谋,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无名冷声问道。
艾路苦笑一声“我希望你能将我今天说的话带给顾少卿或者兰斯洛特校长。”
不等无名说话他继续道“你先别拒绝,我知道你是能联系上顾少卿的,最重要的是你很在乎顾少言,所以你应该不想他出事的吧。”
无名没有说话,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艾路,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需要知道这个人叫他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艾路对无名没有搭理他也没有感到气馁,而是自顾地说道“我父亲疯了,他已经彻底疯了,要是再这样放任下去的话,整个帝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无名皱眉,冷声“什么意思?”
艾路蹲在下来,背靠着墙,烦躁的揉着头发,很显然他很纠结,整个人看起来无助极了。
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茫然的徘徊在原地,不知该去往哪里。
无名没有在出声,他看得出来此刻的艾路痛苦又纠结,他在自我精神伤害。
在以前他或许不会在意他人的情绪,只会让他快点说出来,不要浪费时间。
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无助仿徨的艾路,无名并没有选择催促他,而是这样在一旁静静等待。
或许就连无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他自己身上这些,细微的变化......
微风轻轻掠过,树叶被带动着沙沙作响,天空很蓝,阳光被白云遮住,云朵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正缓慢前行着。
就在无名百无聊赖地抬头仰望着那片广袤无垠的天空之时,艾路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打破沉默,张开嘴想要说话。
然而,当他刚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却惊讶地察觉到自己的嗓音变得异常沙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一滴水一样。
与此同时,泪水也无法抑制地顺着他那憔悴的面庞滑落下来,流过下巴,然后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无名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递过去一包纸巾。
艾路也没有矫情,利落的接过将纸巾拆开,然后整张脸埋入了那张白色的纸巾上。
很快纸巾就开始变得湿润,艾路闷闷的声音从纸面传出,言语中带着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但......就是眼泪他自己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哽咽与沙哑,但比一开始时好多了。
无名淡淡的回了声“嗯。”
无名觉得他是压在心中的心事太多了,一时半会并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许已经很久所以才会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一个人心中但凡有了一件在意的事情,他一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或许他不能说出来,便自我消耗着。
所以精神会一日比一日的差,一旦有人与他这样面对面这样交流,一下子让他将积压许久的事情说出来就会感到无从诉说。
或许还会感到委屈,想着终于不用这个人憋着了,终于要解脱了。
无名看着还在抽泣的艾路,他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
等好不容易艾路平静下来,两个眼睛已经变得红肿不堪了。
艾路不好意思的朝着无名笑笑“抱歉,我失态了。”
无名微微摇头“不会,别在意。”
艾路轻轻一笑 目光眺望远方,眼睛失去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正当无名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怀念。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她的内心总是很强大,总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就像一个能满足所有愿望的神明一样。”
“可这一切就宛如是镜花水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的父亲,他自从从前线退回来时就变得很不一样。”
“他时常变得喜怒无常,一会儿是我平时熟悉的爸爸,一会儿脾气暴躁的父亲,我分不清哪一个是他。”
“当时医生来看过说我父亲可能在前线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就像是精神分裂一般。”
“但很快事情慢慢的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那个暴躁父亲的时间越呆越长 反而是那个我熟悉的爸爸,正逐渐的慢慢消失。”
“当时我妈妈已经怀了我小妹了,而且月份很大了,随着那个暴躁的父亲待的时间越长我们家的气氛就越紧张起来。”
“有一次,那个温柔的爸爸回来了,他将我们送去了阿利克的家中,之后他就失联了,其实也不算失联,因为那个暴躁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叫着我们回去,很是着急。”
“那期间,我那熟悉的爸爸没有再出来过一次。”
“我妈妈察觉到了不对劲,硬是将时间拖到了她生完小妹后才回去。”
无名点头,这事他阿利克说过,但现在事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一年后我妈妈病重而亡,但那是对外的说法,我亲眼看见我的妈妈,那个在我心中宛如神明的妈妈,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我的父亲。”
“而我的父亲一改往日的温柔,对我妈妈再也没有了往时的宠溺妈妈的模样。”
“或许在很久以前,我心中的那个爸爸早就变了模样。”
“我控制不住想要冲进去将我的妈妈从地上扶起来,却被我哥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不能出声,动弹不得。”
“最后那天夜晚就传来了我妈妈病重身亡的消息,只有我与哥哥知道那是假的。”
“再说我的小妹从出生起就被父亲领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将小妹藏在了什么地方。”
“其实我妈很早就怀疑了吧,毕竟是最亲密的人,她肯定早就察觉到了。”
无名皱眉,按照他刚刚的意思,无名犹豫开口“难道......他不是你父亲?”
艾路摇头“不,他是我的爸爸,但也不是我的爸爸,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和哥哥就怀疑过他不是我们的父亲,毕竟一个人在怎么变,可最少我相信我的爸爸永远不会这样对我的妈妈。”
“但我们还很小,没有能力可以反抗他,小妹在他手里不知生死,我们两兄弟逐渐成为了他手中的刀。”
“我初中时去了和顾少言同一学校呢,此后他无论去了那个学校,我就一直在暗地里跟随着他。”
“因为我的父亲...不...是霍斯特.克尔文,他要求我要时刻监管着顾少言的一举一动,我每周都会回去向他报告,顾少言这周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他想要让我和顾少言以朋友的名义,慢慢接近他,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很害怕,我不想与他拉近距离,为此我 与哥哥商量过后,我们决定另辟蹊径。”
说完艾路自嘲一笑“当时我遇见了阿利克,所以 我利用了他。”
无名细想知道他是指他们来找顾少言麻烦的事“为什么?”
“因为,阿利克很单纯,而且他对我很好,自从我妈妈离世之后除了我哥以外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但我必须借他的手来找顾少言的麻烦,这样我每周找霍斯特.克尔文报告时才有理由证明我接近不了顾少言,只能用其他的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说着,他将头埋在了手心,苦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最近他越来越不耐烦了,他很迫切要我将顾少言带回去给他,他以前不是没有绑架过顾少言,但是都一一失败了,所以才会指示我接近顾少言。”
“现在顾少言就读了“共和”,无疑是大好的机会,在这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难出去,所以我也跟着就读了这所学校,他要我找机会将顾少言带出去...”
说到这,无名有了印象“难道那次...其实是你故意的?”
无名说的是只比班级对战时,顾少言喝了亚特拉曼斯水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吗?
“嗯。”艾路点头“虽然是在学校里面,但是他伸的手却很长,就连校内都有着他们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知我不愿做,拿了小妹来威胁我。”
说出这句话时的艾路声音都带着颤抖“除了她刚出生时我见过她一面,接下来的十一年间我从来没见过她。”
泪水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声音痛苦又带着压抑“她十一了,十一了...但身形却像个五六岁的孩童一样,瘦瘦的的,脸上很白,是那种没见过太阳病态的白。”
“瘦小的身躯上面插着各种的管子,整个人就这样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从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清楚的认知到他真的不是我的爸爸了,他绝对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
“虽然很对不起顾少言,但我真的不能放任小妹管,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事情。”
无名冷声“那阿言呢,他又应该遭受这一切吗?”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但无名还是对艾路升不起一丝的好感,就像他说的,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再继续过着那样的生活,但顾少言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要被这样对待。
他所遭遇的一切不能说你事出有因,就要求我们原谅你,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们察觉到了的话,谁又知道等待着顾少言的是什么的结果。
艾路长叹一声苦笑说道“我知道,所以当你们识破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很庆幸,那次的计划是霍斯特.克尔文筹划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抵抗也不能抵抗......”
“那次计划失败后,他很生气,甚至是暴怒,但他接过一通电话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给了我一瓶东西便走了。”
他将stimulant拿出来递给无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无名见过这个是当时阿利克拿过来的那瓶乳白色的液体,但塞西拿过去说要检测,但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说结果。
无名摇头,艾路微微诧异,毕竟阿利克都将那过去给他们了,还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看无名这样他还是解释道“这叫stimulant相当于是精神刺激药物,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吧。”
无名点头,能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当然是好的,但他也深知如果是这样好的东西,早就流通于市场了,根本不会有人不认识他,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东西有危害而且还很大。
“它是禁品,虽然说这听起来很好能快速的提升实力,但这却是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提升。”
他抬眸看向无名,一字一句地道“而且...会上瘾,喝了一次之后你会发现等再次战斗时却提不起精神,必须得喝stimulant才会感到有力气。”
“最重要的是这个戒不了,哪怕能戒半条命也没了,精神力等级会下降,身体的机能也会跟着一块下降,整个人会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更有甚者就连自理都做不到。”
“当国家发现这个时,全面打击,严厉禁止,这才防止了内部的腐烂,但现在又重新流出,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控制霍斯特.克尔文的人。”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些年他们到底把势力延伸到了哪里,就连军部都有了他们的 眼线,我压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顾少言如此执着。”
听他说完,无名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如顾少言说的那样,他们是觊觎他身上的血脉,迫切的想要重新将异能研发出来。
“而这次,他们的计划是打算在这次的混合野外比赛中,将顾少言伪装成失踪,然后借机将他掳走。”
无名眉头紧锁“这样的风险不是很大吗?”
他想不通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不怕事情败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