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纸张上滴落大颗大颗的眼泪,沈昭无声的落泪,好似看到了十八岁的少女,在离家前,坐在这张古朴的书桌前,写下愿望和志向。
可惜事与愿违。
忽然,好似有什么禁锢被冲破了。
沈昭捂着脑袋,头晕目眩,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拉扯,整个人像要被撕裂了似的,痛不欲生。
推开了椅子,蹲在地上,抱着生疼的脑袋。
过了许久,沈昭缓缓从腿间抬起头,脸上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像生了一场大病。
她想起来了。
那个少女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少女。
直至十八岁上大学前的所有经历都是她的人生,她就是沈昭,是在方文秀和沈中顺呵护下长大的幺妹,原来她才是原主。
所以,那个霸占了她身体的灵魂根本不是原身,是冒牌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自从上大学之后,这具身体就很少回来,很少和方文秀他们联系。
沈昭无声的流泪,她都想起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沈昭猛然起身,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眼疾手快的扶着桌子,这才稳住了身体。
沈昭闭眼缓了缓,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坐下来。
把日记本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终于在日记本的尾页夹缝里,把宝蓝色的皮质壳子拆下来,侧面上果然有一句话,落款时间正是几年前,她不在的那段时间。
上面写着短短两个字“抱歉”,字迹明显和前面日记的字迹不一样。
沈昭心情大起大落,困扰她这段时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情绪上涌,泣不成声。
呜呜咽咽。
所以,她是沈昭,她就是原主,那上一辈子的自己又是谁呢?
她感觉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拉扯,一个是这辈子的羊角塘村沈昭,一个是上辈子的沈昭,她拥有完整的上辈子的记忆,从出生到长大,再到生病最后死去。
沈昭脑袋很疼,思绪繁乱,仿佛陷入了虚无主义,上辈子的沈昭究竟存不存在?!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有奋斗和付出,是黄粱一梦化为虚无,还是确确实实真实发生过的,是有意义的?
她痛苦的是,除了回忆,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上辈子她的存在?
就好像一切都被抹平了,你好不容易所做的所有努力,突然得知是没有意义的。
她真实存在过吗?
沈昭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风吹进来,有些冷。
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沉默了一会儿,合上日记本。
倒在床上,最后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少年们这几天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到点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就醒来了。
不过,今天早上,六位少年都赖了一会儿床,没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陆之羡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窗外,好像没有下雨了。
下一秒,又闭上了眼睛,接着睡。
今早,除了沈中顺和方文秀夫妻俩起来了,娃娃们一个都没能爬起来。
7点多钟,沈中顺从田里忙活回来,方文秀把家里的活也忙完了,娃娃们都还没起。
这几天他们都累坏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方文秀就没叫他们。
和沈中顺去了县城里,采购东西。
未谋过面的女婿今儿上门,夫妻俩心情复杂,虽说接受了小羡这位大外孙,但是方文秀和沈中顺还没准备好面对女婿。
怀着复杂的心理,方文秀和沈中顺俩人一边商量,一边把三轮车后面填满。
十点多钟,少年们陆续起来,洗漱完。
宋言白:“咱们今早上吃什么啊?”
沈外公和沈外婆不在家,他们要自己搞早餐。
韩扬摇了摇头,“不知道。”
梁松:“我都行,只要有吃的,我都oK啊!”
陆之羡问出最致命的关键问题,“你们,谁去做早餐?”
视线扫过去,一个猛的摇头,一个双手放在胸前推拒。
总之,没有人愿意做早餐。
最终,沈立站出来道:“我煮螺蛳粉,吃吗?”
“吃!”
宋言白立马响应。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沈立去厨房煮螺蛳粉。
秦望津出声道:“昭昭姐,还没起来?”
“是哦,昭昭姐还没起床哎!哈哈哈哈哈,昭昭姐竟然比咱们赖床还赖得久!”
宋言白道。
闻言,陆之羡转身,上楼。
“咚咚咚——”
沉睡中,床上的女人不安的动了动羽睫,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好痛!”
沈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没有力气,差点坐不起来。
“怎么——回事?”
“我的嗓子?”
沈昭摸着喉咙,巨痛,还出不了声了!!
这个惊吓,昏睡无力的脑袋猛的精神了一分。
门口的敲门声停下,传来陆之羡的声音。
“你起来了吗?”
“我——”
沈昭想回应对方,然而嗓子不给力,加上全身软绵绵的,沈昭感觉自己坐着都撑不了多久,没力气想躺着。
奈何嗓子发不出声音,真真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应!
沈昭承不住,最后还是栽倒在枕头上,什么叫病来如山倒这句话,她现在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伸着手,摸到了手机。
打给好大儿。
门外,陆之羡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停下喊人,掏出来看。
“?”
一头雾水。
喊她不应,他还以为她睡得跟死猪似的,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听见,不过打电话给他干啥?
摁了接通。
“喂,你起了吗?”
对方,“啊啊啊——”
陆之羡只听见了一阵气音,皱眉,意识到不对,大力拍了拍门。
她没回应,立即扭开把手,推门进去。
见到对方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盖着被子。
心里疑惑,有这么冷吗?
走过去,“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见到她脸颊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虚弱的躺在床上。
沈昭掀起眼皮,看向他,手指了指嗓子,无声道:“我嗓子发不出声音。”
“你——”
陆之羡靠近床边,弯腰,伸手摸女人的额头。
“好烫,你发烧了。”
沈昭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陆之羡扶她坐起来,皱眉道:“怎么搞的?”
沈昭摇头,做了一个喝水的手势。
陆之羡:“你想喝水?”
她颔首。
“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走了几步,回身道:“你这情况不行,要去医院,我去叫他们。”
“陆—之-羡”
沈昭在后面呼唤好大儿,结果是无用功,就她现在这破嗓子,谁都听不见。
她想说的是,她不想去医院,这一来一回,她担心这条小命还不够路上折腾的。
然而,陆之羡不会读心术,脚步飞快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