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平阳侯府养了个白眼狼,将侯府搅的一团糟,现今看这架势,跟着不受宠的明溪公主,想必是掉阴沟里了吧。”
“你别说,这表姑娘还挺有本事,借着平阳侯府做踏板,一跃宫中,谁不知道太后直接指了她进宫伴读,原以为是给琼华公主,谁知是明溪。”
“倒是好笑,所以啊人不能太势利。”
……
林以棠心里不舒服极了,说她也就罢了,在宫里这些日子她早已学会忍耐,怎就贬低到了明溪身上。
“姐姐怎知我没有给祖母写家书,可能是祖母和翩月姐姐不亲吧,我可听说祖母是因为知道翩月姐姐从前偷拿我母亲的遗物,气卧床的。”
林翩月咬牙道:“表妹不在府中,休要乱言,等来日出了宫,吃穿用度还不是要靠侯府,表妹还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宋芳雪道:“翩月少说两句,棠儿既为公主伴读,也算是公主的人,岂是你能这般说辞的。”
她看向林以棠,“棠儿,从前的事是舅母不对,没有及时看顾到你,才叫你受了那般委屈,有福进了宫,直接找到了皇上面前,舅母给你赔不是了。”
这话一出,众人有所思量。
所以说这林家姑娘在家里受了委屈,不找主家人解决,竟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当真是威风难惹。
有人玩笑道:“表姑娘双亲不在,竟有皇上撑腰,以后要找夫婿一般的可是找不到啊。”
林以棠笑不露齿,“那便找不一般的,届时以棠再厚着脸皮求个圣旨,若是祸害了哪位夫人家的公子,就只能说是缘分了。”
众人脸上笑容散去,稍稍有些不自在。
到底是太后的主场,有些话说说便罢了,若真的计较那就有些不知体统了。
只是林翩月偏偏不信邪,心里还想着被打的十棍和关的禁闭。
大夫人到底偏心,将她和姨娘关到昨日才放出来,林卿月受完罚便挪去房里好好将养了。
她今日一定要让惹事精林以棠失了仪态,赶出皇宫。
林翩月同林卿月换了位置,将一杯酒隔着走廊递给林以棠。
“表妹,你如今来了宫里和我们不一样,以后姐姐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姐姐为以前的事情向你赔不是。”
从前的林以棠滴酒就倒,还耍酒疯,更何况今天这酒还不一般。
她都这样说了,林以棠不喝就是不给她面子。
明溪扯了扯林以棠的袖子,提醒她:“小心些。”
这些把式她在宫中不知道见过多少。
林以棠笑盈盈的,玩笑道:“翩月姐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姐姐先替妹妹试试这酒的辛辣程度,妹妹喝不了太辣的。”
林翩月早有准备,轻抿了一口,指甲碰了碰杯沿,将酒递给林以棠,“果酒而已,最适合我们喝。”
林以棠接过,原想找个机会撒了,哪儿想,刚接到手,李泽煜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夺过酒杯,手腕一转,将酒全洒在了林翩月脸上,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道:“她指甲碰到了酒杯,有脏东西。”
林翩月气红了脸,站起来指着李泽煜,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动,“你,你个小孩……太过分了,我要找圣上主持公道!”
李泽煜今日换了一身紫色衣袍,腰间束以玉带,墨发用玉冠高束,面容俊俏,冷眼瞧着林翩月,不说话的模样冷峻极了。
同在竹宣阁那日的狼狈白衣小孩天差地别,很难让人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李泽煜没在外人面前露过面,没人认出,也没人知道他是太子。
这时公公传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跪下行礼,没跪的只有宴席高位的太后和一身紫袍的李泽煜。
众人见这小孩呆呆站着,都觉得他会因殿前失仪被拖出去,林翩月更是如此。
谁知,皇上路过时,停在李泽煜身边,直接牵了李泽煜的手,嗔道:“怎么又乱跑,不知道等等父皇。”
李泽煜没应,只是吩咐太监:“把这个女的拖下去。”
林翩月吓的跌倒在地,众人面上都是遮掩不住的诧异,不等她叫,便由太监将人捂嘴拖了出去。
李泽煜拉了地上的林以棠起来,拽着她的手,随着皇上一同上前。
三人同行,像极了一家人。
林以棠尴尬极了,低声道:“你松开我,这什么场合。”
李泽煜当作没听到,同皇上一起和太后行礼。
“母后金安。”
“皇祖母金安。”
林以棠也只能咬着牙行礼,在李泽煜的牵引下坐在太子席位的旁边。
皇上和太后目睹全局,却一句都没有过问,仿佛理所应当,随李泽煜高兴。
下位的夫人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腹惊讶与八卦憋在肚子里,不敢多言。
林以棠坐在李泽煜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尴尬是真的,爽也是真的。
她都不敢想象,林卿月和林翩月是不是气的把牙都咬碎了。
她抬头看林卿月,对方果真一脸菜色,但不得不说,林卿月很会玩借刀杀人这一招。
林以棠在李泽煜旁边坐了会儿,发现没人敢往他们这边看,也就不那么尴尬了,尝了好几口果酒。
李泽煜见她喜欢,喝完一杯又给她倒。
林以棠在李泽煜身边吃吃喝喝,深刻体会到了傍大佬和躺赢的感觉。
宴会结束,殿外似乎下起了大雪,时间已经不早,太后便下令让众人在携芳阁住下,明日再离开。
林以棠回到偏殿时,似乎是醉了,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说:“流烟,你今晚没见到真是可惜了,你知道林卿月和林翩月脸色有多难看不,跟鞋底一样!”
说完,她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平日不多见的糕点和鲜果,“流烟,你拿去吃。”
流烟感动极了,伺候林以棠梳洗完照顾她睡下。
李泽煜回偏殿时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林以棠扯着嗓子喊:“李泽煜,是不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你的东宫可比我这儿宽敞多了。”
李泽煜走过去看她,女孩小巧精致的面颊绯红一片,藏在柔软的棉被里,闭着眼,嘴微微张着。
他说:“你醉了。”
林以棠抱着棉被,眼眸半睁,面带笑意,声音纯净悦耳,“我没有,说实话,你今天真是酷毙了,尤其是让人把林翩月丢出去的时候,我都要崇拜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有时候做白日梦,说以后长大了要嫁一个有权有势能吃饱饭的,你刚才那一瞬间就很符合。”
嫁。
李泽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字,今日宴席上,皇祖母似乎给一女子赐了婚,嫁给对方,便要一生一世不分离,永远在一起。
李泽煜看着锦被中的人,第一次萌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他问:“那你以后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