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会长听了她的话,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叶掌柜,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危言耸听了。汪家不过一介商户,难道还能操控蔬菜粮食和肉类的价格吗?真要这样做了,就算商会不管,难道衙门也坐视不理吗?”他不等叶扶摇说话,就续道:“我也听闻了一些你与汪家三小姐的旧怨,但是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若是强行将这些扯到生意上来,未免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汪家有钱,愿意烧钱换取人流量,这是他们的销售策略,叶掌柜如果不服,也大可以学着他们的手段一样来搞。赚钱嘛,不寒碜,没有人会笑你拾人牙慧的。”
他说着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叶扶摇也跟着站起来,走之前,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对叶扶摇说道,“叶掌柜,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在商场上打拼颇不容易,还是想告诉你一句,有些时候女子立身要正,别让那些有的没的迷了眼,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说完,脸上带着笑容施施然地出去了,剩叶扶摇一个人在原地,恨得不行。
桑榆晚看了看林会长,又看了看叶扶摇,凑上来小声问道:“掌柜的,他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就突然扯到女子立身要正了?”
叶扶摇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总之老匹夫不安好心,尽拉偏架!”
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个小哥走上前来,冷冰冰地对叶扶摇说道,“叶掌柜,林会长你也见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叶扶摇白了他一眼,“不用急着赶我,我自己会走。”说着就气冲冲地出了商会的大门。
她走在街上,对身边的三个人说道,“你们猜的没错,林会长肯定已经被汪家收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那些话。”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切齿,“这汪家老大出手果然就跟汪家老二和汪紫凝那种货色不一样,一出手就如此狠辣,恨不得将我逼上绝路。”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大吉鸭店,叶扶摇站在门口朝店内望去,只见里面窗明几净,但一个客人都没有,不禁又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叹道:“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好不容易赚来的那点钱,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顾东隅、孟北海和桑榆晚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想不到用什么话去安慰叶扶摇,只好剩她一人,坐在原地想办法,他们三个则各就各位,回到自己工作岗位,做他们该做的事。
汪家老大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不仅针对叶扶摇,连其他小商户店里本就不多的人流量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叶扶摇原本是打算联合其他小商户跟汪家正式提出函告,谁知她一连找了几家小餐馆的掌柜,人家要么觉得汪家势大,他们无力抗衡,要么担心汪家事后报复,没有心情抗衡,要么觉得叶扶摇多事,一天到晚不做正事,反而想着跟汪家扯来扯去,纷纷拒绝了她。
一时间事情陷入僵局,大吉鸭店的生意越来越差,老林干脆跟叶扶摇告了假,回去休息了,剩下三人每天都在大吉鸭店,百无聊赖。
这几天,桑榆晚闲着没事,又想起前几日欧阳纥跟他说的话。这一日,趁着店里没其他人,她故意在顾东隅面前找话:“师父,你觉得是在大吉鸭店的日子好过,还是我们以前在‘有个门派’时候的日子好过?”
顾东隅头也不抬,“我觉得都差不多,虽说大吉鸭店要干活,但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以前在‘有个门派’,据说不用干活,可吃的差,住的也差,这样算起来的话,还真说不准在哪边生活的更好呢。”
桑榆晚听了他的话,凑上前去,“那你当时捡到我的时候,就不担心多个人来分你口粮吗?”
顾东隅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吗?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会突然担心?”
桑榆晚虽然早就知道,想从她师父口中套出点话来不容易,但真的见他三言两语将自己挡在门外,还是有些生气。她不由自主地拉下脸,一把将抹布扔到顾东隅身上,气呼呼地说道,“我不跟你说了。”说完便掉头跑出了大吉鸭店。
顾东隅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边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桑榆晚出了大吉鸭店,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走向了欧阳纥摆摊那里,果然,隔了一段距离,就看到欧阳纥在那儿支了个小摊儿,居然还有生意。桑榆晚过去的时候,正有个年轻妇人带着孩子在那儿算命,她等了一会儿,等到那个年轻妇人走了,才坐过去,“没想到你这儿生意还挺好的,有没有想过将来哪一天不当刺客杀手了,改行当算命的?”
欧阳纥头也不抬,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纸放到她面前,“倒也不是没想过,这要看我当刺客究竟能赚多少钱。”
桑榆晚接过来,顺势拿起旁边的笔,在上面写下一个“顾”字,说道,“当杀手刺客挣的毕竟是买命钱,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不在了,到时候钱还留着,那岂不是比人死了钱没了还难受?”
欧阳纥抬眼看向她,“你来找我说这些,就是想劝我放下屠刀当个算命先生?”
桑榆晚将写好的纸条交给他:“不是的,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自己不想再当刺客杀手,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因此也想劝劝你。你现在还没尝试过,也许你尝试了就爱上了呢,不要因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就将另一种可能拒之门外嘛。”
欧阳纥接过那张纸条,“可我听说你们大吉鸭店被汪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说不定下个月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生计都成困难,你还要劝我不当刺客或者杀手吗?”
桑榆晚看了一眼他的算命摊子,“我这不是觉得你当算命先生也能挣到钱吗?既然都是挣钱,只是挣多和挣少的区别,那为什么不换个活法呢?”
欧阳纥终于忍不住了,将那张纸条拍在手边,“你专程来找我,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