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不……不是吧,他这样做对我们影响这么大?”
叶扶摇看向她,“如果你是顾客,两家差不多的店摆在你面前,其中一家更便宜,花样更多,你会选择哪家?”
桑榆晚不说话了。孟北海问道,“可这是人家的自发性行为,他就算要烧钱你也拦不住啊,换句话说,他愿意赔钱赚吆喝,跟你又有什么相关?”
叶扶摇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他这样一来,破坏了豫章郡餐饮行业的整个生态,我不信衙门和商会会视而不见。”
顾东隅问她,“那你是打算找到衙门向他们举报?”
叶扶摇一拍桌子,“总之,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汪家一家独大,我做不到。”
她说着就朝门外走去,三人看了一眼她去的方向,桑榆晚问道:“掌柜的这又是去衙门了?”
孟北海接口:“应当是吧。”
他两人齐齐看向顾东隅:“这件事,衙门会管?”
顾东隅一摊手:“我不知道呀,不过我看够悬。”
因为汪家搞的花活,豫章郡其他餐馆近日来生意都不好,尤其是大吉鸭店。肖子峰带来的人气和流量逐渐消失,开始还有几个老客来吃饭,后面就连老客也不来了。
叶扶摇走后不久,有几个人路过大吉鸭店的门口,试探地朝里看来。顾东隅连忙站出去揽客:“几位,是要进来吃饭吗?我们这儿什么都有,物美价廉,老少皆宜,进来看看吧。”
然而那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大吉鸭店。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多天了,桑榆晚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问道:“我该不会要失业了吧?”
孟北海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冷哼一声,“这种破工作我才不想要呢。”
桑榆晚看了他一眼,“你嘴上这样说,可我发现你事情是一点没少做,而且,除了计较放假,钱的事情上从来不跟掌柜的计较,你真的不想要这份工作吗?咱俩究竟谁更像工贼?”
孟北海被她说得一阵无语,不等他反驳,顾东隅就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撑住下巴,懒懒说道,“我才是真的不想工作了,简直找不到工作的意义在哪儿。”
孟北海看向他,脑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了那天夜里,他亲眼看到顾东隅出的那一剑,眸光微暗,然而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就在三人控诉着工作的不人道时,叶扶摇又气冲冲地回来了,一见到他们三个就喊道,“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人家看到你们这么懒都不来我们店里了。”
孟北海冷笑一声,“人家来不来我们店里,难道是看伙计懒不懒吗?汪家搞出那么多的花活,把生意全抢走了,我们无事可做,当然就懒了。”
叶扶摇被他戳中软肋,瞪了他一眼。
桑榆晚连忙问道:“掌柜的,你去衙门,那边说了要处罚汪家吗?”
不等叶扶摇说话,孟北海就冷笑一声,“你看掌柜的那脸色,恨不得把我们都吃了,你猜衙门的有没有跟她说要处罚汪家?”
叶扶摇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踢到孟北海的腿上,“就你话多!就你明白!就你机灵!你什么都懂,什么都行,你怎么不想想,如何把大吉鸭店的生意拉起来呢?”
她说着,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到桑榆晚对面,狠狠说道:“衙门的跟我说,汪家的这种行为属于自发行为,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法规,不归他们管。我说他们这都违反不正当竞争了。那个王五六居然告诉我,他们没有看出来汪家哪里违反不正当竞争了,他们既没有搞垄断,也没有损害其他经营者和消费者的利益,不能因为我们心思没人家活络、手段没人家多、钱没人家多,就说人家不正当竞争,这不利于市场发展。还要我们向大口口店学习,尽可能的调动身边一切的资源和力量,卷起来,搞出越来越多的花活,把价格打下来,让豫章郡的餐饮消费市场活泛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拉动消费,增加税收,让经济活起来,从而更好地促进豫章郡和谐!”
叶扶摇越说火气越大,说到最后干脆用手撑住脸,“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他们怎么不看看,继续这么下去,豫章郡其他商家都要被汪家排挤得无处站脚了。”
桑榆晚问道,“难道衙门的人看不出来,汪家这些行为可能造成的后果吗?”
叶扶摇撑着眼睛冷冷一笑,“看得出来才怪呢。在他们心中,多半还觉得这是属于市场自发的调控行为,对于老百姓来讲,肯定是吃饭的花销越少越好、享受到的服务越周全越好。他们也不想想,汪家现在有钱烧得起,一旦等他们将豫章郡的餐饮市场全都侵蚀殆尽,我们这些小商小户被他们排挤干净,那到时候他们想涨价想降价,还不是看他们心情来?”
她冷笑道,“汪家老大果然不愧心思深沉。”
顾东隅在一旁见了,忍不住问道:“掌柜的,从刚才开始我就很想问你,你说话就说话,用手指把脸撑着是什么意思?”
叶扶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孩子的表情过多,会长皱纹的。可我现在又忍不了,所以只能一边生气,一边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少一点。”
桑榆晚不太关心她长不长皱纹这件事,听到她这么说,问道:“那掌柜的,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汪家一家独大吗?”
叶扶摇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了,他们就算想一家独大,我也不可能放任自流。我就不信了,衙门管不了,商会也管不了。汪家势大,总有跟我一样的小商户,感觉到了危机,不会坐以待毙。”
她说着,站起身来,对着三个人说道,“你们跟我去商会一趟。”
她说着,又风一阵地往店外走去,走了两步,没看到顾东隅他们跟上来,转头问道,“你们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跟我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