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竹听着崔云深的话,不禁心中一动,而后轻笑出声。
她转过身,抬手轻轻揉了揉崔云深的脑袋,然后轻声道:“你当为师脑子里面全是草吗?安了,为师这人吧,除了干不过的,还没人能让为师吃瘪的。好生休息。”
季修竹说完,便抽回手缓缓地出了崔云深的屋子。
崔云深望着季修竹的背影,竟然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每次看到她师尊的背影,都会有种莫名的共情感。
他总觉得,师尊她,太孤独了。
季修竹来到院中凉亭处,静静地坐着,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就目前她掌握的信息来看,她似乎在不久后的将来已经噶了,这个是包百的。
但是,这些个前赴后继的弟子,倒让她有些奇怪。
若说护隐、琴岚和墨云煜会过来寻她,情有可原。
毕竟待一起时间待久了,难免产生了不舍的感情。
但后来的弟子们,好像时间也不是很久,就像……
想到这里,一道灵光自季修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
季修竹的脑袋里,瞬间想到了“蝴蝶效应”一词。
季修竹:若是我这次并非第一次重生,也非第一次穿书的话,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的瞬间,季修竹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她之前脑海中,会莫名其妙的闪现出不属于现在场景中的画面。
若是将先前的穿书盲区去掉,跳脱纸片人的世界,站在三维空间看的话,她依旧是别人笔下之人!
思绪刚想到这里,季修竹只听空中惊雷炸响,然后,一道若翠竹般的惊雷便朝着季修竹而来。
幸而季修竹被雷劈出了反射弧,只见她朝后闪避,凉亭瞬间四分五裂。
而她,劫后余生,多少有点心悸。
她抬手扇了扇周围的灰尘,然后蹙了蹙眉。
“卧槽,不会吧。难道说,我一直都是别人笔下的人物?”
季修竹刚说完,惊雷又应声而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朝着季修竹来的。
而是朝着瀑布上方,正在互殴的两人而去的。
季修竹本能反应想躲,可下一秒惊雷并未如约而至。
察觉到异常之后,季修竹便想着前去惊雷出现处看看热闹,结果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云仙紫府山门处,
瀑布上空,
墨云煜手持一柄通体散发黑气的长剑,正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对面之人。
而立在墨云煜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手持命轨,身负大道的许安澜。
两人打斗战力全开,而神州大陆修行速度都慢,这俩人的修为高于神州大陆的天道禁制,因此引得天地异象,惊雷无数。
季修竹不明所以,只是听到此处动静甚大,便自己悄悄地找了一处隐蔽点,然后静静地坐着吃瓜。
“魔尊,本尊此来只为带走尊主遗失的道纹,无意与你争执,还请让开。”
许安澜催动着手中命轨,隐隐有蓄势待发之意。
墨云煜闻言,眉眼依旧,持剑而立,始终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哼,休想!”墨云煜冷哼一声,然后瞬间周身魔气四溢,“本座竟是忘了,儒圣如今是那梦栖山的走狗。自是在为人处世方面虚伪的很。你当是知道,这道纹的正主是谁!今日你若想带走道纹,除非本座死!”
许安澜闻言,心下一惊。
他此次前来,确实只是为了道纹,并且也无意与墨云煜为敌,可如今墨云煜这个气势,只怕是不将他干趴下,自己是带不走这道纹的。
于是,他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墨云煜见他沉默,反而眉眼间警惕更甚。
然,一旁躲起来的季修竹,在听到二人交谈时,心里咯噔一下。
听墨云煜话里的意思,那个救了崔云深,且现在与他对峙之人,是她之前新收的徒弟,原书女主的舔狗许安澜?
嘶~
季修竹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以为男主顾行云和许安澜会按照原剧情走动,但是没想到,还是来了吗?
季修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剧情崩的有点厉害啊。
难道她的到来,引发了不可控的蝴蝶效应?
这边正紧锁眉头,而墨云煜和许安澜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互相了解彼此招式,见招拆招已是家常便饭。
数十个回合下来,二人有些气喘吁吁,可二人却是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不曾碰到。
墨云煜屡次奇招频出,但许安澜就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般,提前知晓,并且还能提前做出应对。
这就显得墨云煜很被动,然,许安澜如是。
这二人,对于彼此的招数,早已烂熟于心,纵使许安澜此时为梦栖山所用,但也不妨碍这俩师出同门之人对彼此的了解。
“许安澜!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师尊如今需要凡瞳入药,这道纹不可少!本座布局数万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若再坏本座好事,本座真不介意替师尊清理门户!”
墨云煜提剑斜指着许安澜,俨然没了先前的耐心。
但是打又打不赢,把他就急死了。
若是七年前,许安澜听到这话,自是满心无所谓。
可现在,他与自己的心脏有所感应,虽说听到这话依旧没有多大波澜,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左胸处在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季修竹时,总觉得很亲切。
而且命轨也告诉他,此人是他命中之人,他们有一段师徒情分,而且季修竹的手上还能看到他的命轨之线。
他总觉得与季修竹不是坏人,所以想通过妄生面具来与之相认。
但是梦栖山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做背叛“恩人”之事。
道纹是梦栖山需要的,他得带回去。
可道纹正主属于季修竹,季修竹又是他命定的师尊。
一时之间,许安澜的意志有些许动摇。
他的命轨不会出错,命轨说道纹正主属于季修竹,而且墨云煜说的也是这话。
可梦栖山说这是她的东西,梦栖山与他有恩,总不能是骗他的。
一时间,他只觉得头疼,而且脑海中还隐隐出现了季修竹的身影。
墨云煜看出了许安澜的怪异之处,刚想趁机一举拿下许安澜,但在长剑直指许安澜脖颈处时,诛仙剑却是将墨云煜的长剑拦下。
墨云煜看清楚来人是季修竹之后,瞬间没了脾气。
墨云煜说:“你要护他?”
季修竹将墨云煜的长剑弹开,然后收回诛仙剑,淡淡道:“嗯。”
“嗯什么?!你可知道,他现在在为谁做事?这样的叛徒,你……”
墨云煜话未说完,就被季修竹一只尔康手打断:“行了,多余的话莫要说。你忘记为师收徒时对他们说的话了吗?禁止同门相残。看他这个样子,应当不是自愿的。你们都是为师弟子,为师……”
季修竹还想要说,就见身后许安澜捂着快要炸开的头,死死地抓着季修竹的衣袖,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句:“你,与本尊,是不是……”
许安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毕竟现在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季修竹察觉到了他的痛苦,于是便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许安澜额头的那一刻,一股清凉感瞬间涌入他的识海,让那瞬间灼烧起来的识海,平息了下来。
识海不躁之后,许安澜这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墨云煜见他不再痛苦,便握紧了手中长剑,时刻注视着许安澜的一举一动。
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许安澜就会趁机对季修竹不利。
然而,许安澜恢复过来之后,便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季修竹。
季修竹察觉到了许安澜的打量,于是对他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许安澜见状,却是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然后,在墨云煜和季修竹的面前,化作一道光束,快速离开。
墨云煜刚想准备追上去,却是被季修竹拦住了去路。
墨云煜气极:“你可知他拿走的道纹,对你而言,有多重要?!”
季修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一句:“罢了,道纹而已,凡瞳草不也没炼好嘛。此处妖魔众多,害怕找不到吗?”
季修竹这话说得平淡,可一旁的墨云煜却是气得要死。
“你可知道,这道纹,普天之下,只此一枚!”墨云煜有些怒意。
因为这个道纹,就是季修竹身陨之后遗落在无妄海之巅的。
为了寻这道纹,墨云煜忍着识海震荡,将其带出,然后寻得此大妖为容器,将其滋养至现在。
为的就是等到季修竹到此时,斩杀大妖,并重获道纹。
当初,季修竹生吃凡瞳草,神魂被其反复锤炼,才修出这个道纹。
这道纹形成后,季修竹便不再被丹药影响,就连丹毒癌瘴也无法近身。
所以,他就提前布局,将此道纹豢养在此。
不曾想,竟是半路杀出一个许安澜,让他气极之余,还来膈应了一遍季修竹。
如今道纹被许安澜拿走,季修竹又得经历一遍神识噬髓之痛。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趁着许安澜头疼之际,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季修竹听着墨云煜发怒,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撇了撇嘴。
“那就证明,为师与此物无缘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命中注定为师得不到它,纵使你强行将它留在为师这里,将来也会是个祸害。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季修竹说完,缓缓让开了一条道来。
墨云煜见她这样,先是一愣,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你总是这样,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便将手中长剑收回,眼中戾气也瞬间消散了几分。
他缓缓凑近季修竹跟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声音有些许哽咽道:“师尊,你能不能多为你自己想想。哪怕自私一次也好,只为你自己。”
季修竹并不知道墨云煜这句话的含义有多重,只是突然听到墨云煜这般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为了安抚生气的墨云煜,季修竹还是伸手拍了拍墨云煜的后背道:“无碍,只要为师知道你们还活着,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你的孝心,为师都懂。”
听着季修竹的话,墨云煜有些哭笑不得,难得的眼底戾气消失,继而换上的是一副柔情。
他将季修竹自怀中放出,然后在季修竹不明所以的时候,朝着季修竹的唇上就是一吻。
这个吻,吻得极轻,犹如蜻蜓点水,清风拂面,点到为止。
季修竹感觉到唇上轻轻一下,瞬间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头皮发麻。
季修竹:卧槽,这家伙,趁我不注意,居然……
内心才吐槽到这,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然后,整个人就呆立当场。
看着季修竹这副小模样,墨云煜忍不住唇角挂起了一抹弧度。
然后,不等季修竹反应,他便将季修竹拦腰抱起,朝着季修竹的住处而去。
等到送季修竹回屋,他将季修竹放到床上之后,在季修竹一脸木讷的神情中,对着季修竹的额头又是一吻。
“师尊,好生休息。”
说完这句话后,他也顾不得季修竹是何反应,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季修竹听着这个动静,知道是墨云煜离开了,这才敢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是当她伸手抚上方才被墨云煜落下一吻的额头之时,她竟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这个孽徒,对师尊表达安慰的方式还挺特别。”
季修竹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红晕。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墨云煜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与此同时,墨云煜离开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循着道纹的气息,找到了半路晕倒,然后被挂在树梢之上的许安澜。
墨云煜看见此状,唤出手中长剑,然后朝着树干处一挥,那树便应声倒地。
而许安澜也随着树干倒地,而自半空跌落。
墨云煜本不想管他,但一想到季修竹,他还是眼神一动,上前将许安澜一把接住。
此时的许安澜,满头大汗,嘴角处也开始不停的往外冒血。
见此状况,墨云煜不由得蹙了蹙眉。
“噬心禁术?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是这般控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