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夭深呼吸了一口气,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后,这才趴在浴池沿上抬眸望着季修竹。
“季修竹,我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久居深山,两耳不闻山外事,什么也不知道。这样挺好的。”
季修竹闻言,蹙了蹙眉。
牧夭这是在嫌弃她宅?
“季修竹,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算计你吗?”
季修竹没有回答。
牧夭见季修竹不语,又继续道:“因为我想做神隐宗的宗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神隐宗的宗主。
上古遗宗,听起来就霸气。比我那合欢宗好听多了。
有人给我画了个饼,说是只要每日蛊惑你,让你对自己的弟子下黑手,你的弟子们就会对你离心,而此事传出去,你在天元大陆就会离德。
一个离心离德之人,又怎配上古遗宗之主位?
所以……”
牧夭正要接着说,季修竹就出言打断道:“所以,你就接近我。而且也是你蛊惑的秦瑶,让她设计我吞食狂化妖丹。然后,再借我性格狂化不带脑子之际,狂骗我将阿岚送给你。阿岚是符灵之体,有助于你修习魔功?”
牧夭闻言,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啊。难怪,之前上门讨要之时,我就该想明白的。”
季修竹却是摇了摇头:“不对,若是只为了符灵之体,你犯不着将秦瑶的性命搭上啊。而且,你当时只是一个元婴期,哪来的胆子敢打我一个化神的主意?这说不通。”
牧夭呆呆地看着季修竹,片刻后,眼底闪过一抹释然:“不愧是本宫看中之人。你想得不错,本宫当年的确没有那个胆子。
可本宫没办法,本宫接近你之后,慢慢发现,你也是个可怜之人,便打算找秦瑶一起,去跟那位说开。本宫不想干了。
可是……”
季修竹微微一愣道:“那人对你下了禁制?”
牧夭点了点头:“没错,本宫不想死,所以本宫只能这么做。秦瑶的死,是她死有余辜。她贪心,一个卑贱的凡人,妄想与神征伐!死了便死了。”
季修竹闻言,疑惑道:“你说的神,是谁?”
牧夭却是眼神闪躲,不愿开口。
“让我猜猜,你身上有禁制,大可不必说。”季修竹说完,拄着竹竿,站直了身子,“利用你将我拉下神隐宗主位的人。是我的师尊,梦栖山,对吧。”
季修竹没有疑问,而是说的肯定句。
牧夭没有回答,而是扑通一声将自己憋进了水中。
季修竹又问:“寒幽国国主柳含烟,有没有参与其中?”
牧夭仍旧潜水,没有回答,只是那浴池中除了烟雾缭绕外,还有牧夭潜水产生的泡泡。
季修竹叹了口气,此事已然明了。
可季修竹还是生气,于是她朝着浴池剑指一甩,池中水便四下散开,独留牧夭一人站在空旷的池水中。
“魔功固然强大,可你也命不久矣。我这徒儿虽是符灵之体,但却救不了你。与其整日里动那些歪心思,倒不如好好地面对生活。岚儿,我们走。”
说完,季修竹不再多言,而是转身带着琴岚离开。
此时的琴岚,也已经恢复过来,并且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琴岚临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那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怜悯,但一想到这妖女方才对他所做的一切,那仅有的些许怜悯也瞬间化为虚无。
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之后,琴岚便小跑着追上季修竹,并将其打横抱起,在一众梦栖阁弟子惊讶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梦栖阁。
师徒二人出来后,季修竹只一个响指,梦栖阁的最高层楼上,便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火势渐渐蔓延开来,梦栖阁众人也顾不得季修竹师徒二人,而是前去顶楼救火。
与此同时,追寻季修竹而来的墨云煜,此刻也站在二人面前,眼神中略显诧异的看着二人。
季修竹刚想笑,就感觉到琴岚停了下来,于是便开口询问道:“愣着干嘛,咱们快些回去,叫上你二师兄,跑路啊!咱们烧了这梦栖阁,指不定幕后大佬就要追来了。”
琴岚看着墨云煜,却是呆立当场:“师尊啊,我想,咱们不用去找二师兄了。”
季修竹一愣,疑惑道:“为啥?”
琴岚却是汗颜道:“因为二师兄现在就在咱俩面前啊。”
季修竹闻言一愣,然后僵硬的转头看向墨云煜道:“哟呵,老二啊,这么巧,遇到了。”
因为看不见,所以此刻季修竹看向的方向并没有人,反而是琴岚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师尊,错了,二师兄在你右边。”
季修竹闻言,瞬间被自己气笑了。
于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既然来都来了,为师有疑问,老二你还回去看你未婚妻吗?”
季修竹此话刚出,就见墨云煜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竹竿,随后季修竹只听咔嚓一声,她的竹竿就被墨云煜一把折断。
他将折断的竹竿往旁边一扔,语气有些生气道:“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以后也不是。”
季修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那你不回去的话,咱们可就要启程咯,起码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哦。”
说着,季修竹便示意琴岚将自己放下来。
琴岚也很听话,身子一倾便将季修竹安稳的放了下来。
季修竹抬手摸索着拍了拍墨云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为师知道,留你在寒幽国做质子的那段时间,你受苦了。为师也不辩解什么,错了便是错了。为师向你道歉。况且,是那些贵族的错,你不也断了人家命根子嘛。那柳澍青,为师觉得人还不错,又是一国公主,为师觉得她做你的妻子,正好。”
琴岚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对呀二师兄,那柳澍青虽说娇弱了些,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做嫂子我也觉得合适。”
“我说了,她不是!”墨云煜语气中带着愤怒 ,眼神里也多了些许戾气。
琴岚见状,虽说不明白他二师兄为何会突然生气,但他还是识相的捂着嘴巴,闪到了一边。
而墨云煜则是满眼阴鸷,想着季修竹将他推给别人的话语,就如同一万根针在他心中反复穿插一样,郁闷但毫无办法。
他冷着脸,凑近了季修竹的耳畔,轻声道:“师尊,你是怎么好意思说的这么云淡风轻的啊。你知道,我在寒幽国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若是真觉得亏欠我,那就莫要再提此事。否则,弟子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一些疯事。”
说完,他将头收回,可冰山般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许玩味。
季修竹看不见,可墨云煜这个口吻,不禁让她想到了原书中将季修竹囚禁起来时的墨云煜。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墨云煜,是被戳到点了?居然如此腹黑!妥妥的黑莲花啊!
而琴岚,虽说看得见,可墨云煜方才对季修竹的耳语,他是分毫没有听见。
所以在墨云煜抬头时,露出的那抹玩味的笑容,让他不由得纳闷了起来。
他二师兄那副样子,像极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