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放开,我喊人了。”她思绪凌乱。
他还将她手腕扣在头顶,她身上阵阵幽香萦绕在他的鼻间,胸前的山峦随着情绪的紧张高低起伏,他视线落在上面,喉结滚动。
尤妙人低头看到他在看哪儿,又羞又赫,挣扎起来。
臭流氓!卑鄙无耻又下流!
好在她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挡住他的视线,气怒道:“你太放肆了!”
他总想对她肆意乱为,再在她的身边待下去,她预感他还能对她做出别的事。
她从房间里逃了出去,坐在凉亭中让自己冷静。
她时不时朝房间的方向瞪一眼,心烦意乱。
七剑站在她身旁,也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间收紧。
七剑看不懂那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明明从大魏追来了,却不告诉她又要待在她身边。
她以为他找到她会极端暴怒,要么杀了她,要么折磨她,可七剑莫名会产生,有他在她身边,她会比在任何时候都更安全,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到她一分一毫的直觉。
就连她对她的保护,都显得多余。
以至于她明明该想方设法提醒她乾十三是谁,可无意识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经过一番思虑,她决定回房去告诉乾十三,既然叛出他们天玄暗门的人已经暴露了,那她明日就将晋帝告诉她的那些,还有宸妃可能给皇后下毒或下蛊的事告诉司马长枭。
那人躲在宫里逃不出司马长枭的搜查,被迫离开建康宫那就一定逃不过天玄暗门的追杀。
他潜藏在建康宫的目的达成,她也算帮了他的忙,他总能把给她吃的毒的解药给她了吧!
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他也别想对她动其他心思。
推开门,里面一片安静,她绕过屏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遍,都没看到他的影子。
乾十三走了?
果然是她没有利用价值,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走了也好,她夜里总算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
搜寻了一夜,禁军并未找到刺客。
第二日司马长枭到芳菲殿来看她,尤妙人有意引导,向他说出自己的推论。
“那刺客怎会出现在衍庆宫,宸妃娘娘不是早就故去了吗?衍庆宫现在都没有人住,刺客到底是想做什么?”她眨眨眼,表情疑惑。
“昨夜孤在宸妃的寝宫发现了一间密室,想来那刺客是想进入那间密室。”司马长枭敛眸。
“殿下在那间密室里发现了什么?”里面太黑,她在里面什么也没看见。
“里面倒是空空如也,并无异常。”
尤妙人脸上有些失望,不过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人不可能还将谋害皇后的东西放在那里等人来查。
“宸妃娘娘的寝宫如何会有一间密室?”她问。
“其他宫殿有的也有密室,能放置一些私有的宝贵物品。”司马长枭向她解释。
“昨夜的刺客有几个人?”她似在后怕。
“听禁军来报,好像是三个人。”司马长枭正在疑惑这一点,“先发现刺客的禁军,看到刺客是一前一后逃出的衍庆宫,逃跑的方向不一样,而且先逃出来的那一个像是受了重伤。”
“有没有可能……那三个刺客不是一伙儿的?”尤妙人小心引导,“会不会有一个刺客一直躲在宸妃的衍庆宫,另外两个才是后面出现的?”
如果是这样,就太匪夷所思了。
司马长枭神情凝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一夜他也有过这样的猜想,宸妃寝殿的密室虽然空旷,却不像空置了七八年无人进入过。
尤妙人关注着司马长枭的神色,缓缓向他道出:“前日我去凤栖宫拜见皇后娘娘,陛下也过来了,陛下还对我提起了他与皇后娘娘、宸妃娘娘的过往。”
他父皇对她还真是不一般的信赖,他略有些惊讶过后含笑问她,“父皇都跟你言说了哪些?”
“陛下对我言说的那些话,让我转述给殿下。”兴许晋帝能告诉她那些秘辛,就是想借她的口告诉司马长枭。
要说前世司马长枭对他的父皇是有过埋怨的,可经过一次重生,上一世父皇过世,他对父皇的所有怨怪全都已经消失了。
“那灵儿说与我听听吧。”他怀着平和的心态,静静听她诉说。
尤妙人将帝后的相知相许鹣鲽情深娓娓道来,重点放在了帝后宸妃的误会上。
司马长枭听后果然也产生了跟她一样的疑惑和猜想。
“孤还没出生,宸妃就已搬到了衍庆宫,关于母后与宸妃是同族姐妹,还曾受母后庇护住在凤栖宫,那些事都是宫里的老嬷嬷告诉孤的。”司马长枭手上的玉扳指被他捏紧,“在孤的印象中,父皇很少会去衍庆宫,宸妃一无家世,二于政事无益,没有受宠的理由。”
“可在父皇和母后的数次争吵中,孤偶然听到过几句与宸妃相关的话,宸妃的确是母后的心结,她是母后憎恶之人。”
“殿下知晓跟在我身边的婢女七剑出身江湖,我听七剑说起,江湖中有人会使毒或者下蛊,以此来控制别人,让人行为反常情绪失控。”晋帝和司马长枭从未设想过宫里会有江湖中人混入,也没想过有人会有机会对皇后投毒或下蛊。
如果有一个江湖中人一直躲藏在宫中,那么皇后极有可能被那人操控才导致突然性情大变。
帝后心结嫌隙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每次因为那些争吵,晋帝才没怀疑皇后可能是受人所控。
“刺客不知几时潜入了建康宫,殿下一定要好好彻查。”尤妙人心知那人在宫里藏了十多年却不能对他明说,只能小心提醒。
“如果宸妃在世时就与那潜藏在宫中的贼子有了牵连,那母后与父皇决裂一定与宸妃脱不了关系。”司马长枭凉意爬上肩背,宫里还有人不怕死议论当年之事,都只会说皇后善妒迫害妃嫔,言及宸妃都会叹息她是个可怜的女子。
前世司马长枭一直当宸妃是无辜之人,他也真心实意将司马长铎当成弟弟。直到司马长铎设计将他囚禁,才终于露出了邪恶的真面目。
司马长铎对他都有那么深的恨,宸妃本以为凭着她对晋帝的救命之恩能获得帝王盛宠,却被冷落在宫中十多年能没有恨吗?
“司马长铎严令衍庆宫伺候的宫人不得随意进出他母妃的寝殿,还在衍庆宫外加派了守卫,如果有人长期躲在他母妃的寝殿,他不可能毫不知情。”司马长枭可以肯定。
前世司马长铎在对他施加极刑之前就已经登基成了大晋的新皇,这么多年司马长铎靠着伪装骗过了父皇,也骗过了他,他背后的势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今生他想肃清朝堂,彻底扫除奸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殿下要提防司马长铎,必要时也可先下手为强。”尤妙人一想到司马长铎前世对司马长枭的所作所为就汗毛竖立,等司马长铎再次陷害司马长枭再找证据坐实他图谋太子之位太被动了,还不如设计让司马长铎狗急跳墙,自己露出马脚。
“灵儿不必忧心,孤不会处在被动的局面。”她对他的好意他全都明白,“那人如果一直躲在宫里很可能是个太监,他受了重伤还躲在宫里就一定会被孤找到。”
他还有政务要忙,不便在她这里久待,临走前,他对她提及,“再过七日就是万寿节,灵儿现在名义上是父皇的义女,到时候也会参加宫中的夜宴,照例皇子公主都会给父皇献上礼物,灵儿可以想一想,送个什么礼物给父皇?”
他眼神里满满的期待,笑意温柔似水。
给晋帝献礼还有她的份儿?晋帝如此善待她,她心里十分感激,给皇帝送的礼物当然不能敷衍了事。
她擅长女红,可短时间内做出的绣品她哪好意思献给晋帝,她跳舞也挺擅长的,可在众人面前献舞太过招摇。
“殿下帮我取一架古琴吧。”昔日她为自家爹爹贺寿习过一首祝寿曲,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样样都不精通的她,弹那首祝寿曲倒是挺熟练。
“下午孤就让听风送过来。”说完,他便离开了她的芳菲殿。
下午在司马长枭给她送琴来之前,她还收到了一个她万万想不到的人亲自给她送来的礼物。
司马长铎出现在她宫门口,她步履迟缓,走到他面前,盈盈下拜。
“肃王殿下。”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见到司马长铎,他跟司马长枭长得有五分相像,两人都长得像晋帝,只是一个的笑容真诚温和,一个的笑容不达眼底,看起来有些阴险。
“灵儿妹妹果真是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啊~”他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征服欲,就像凶残的猎人在看一只幼弱的小白兔。
尤妙人皱眉,他的语气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听闻灵儿妹妹本名叫作尤妙人,担得起这个姓,也堪称妙人,太子皇兄称呼你为灵儿,本王也这么称呼你可好?”
他的刻意亲近让她毛骨悚然,他的眼神让她如芒刺背。
尤妙人嘴角挤出一抹虚假的微笑,笑而不语。
“灵儿妹妹住进宫有些日子了,本王今日才来看望灵儿妹妹,给灵儿妹妹备了几样见面礼。”他一拍手,就有六个宫婢将手里的托盘给她送进房中,她连婉拒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出口。
那托盘中的礼物一看就价值连城,都是稀世珍品。
“多谢肃王殿下。”搞不清楚他意欲何为,尤妙人面对他更加谨慎。
“灵儿妹妹喜欢就好,本王对宫里的妹妹一向大方,灵儿妹妹日后喜欢什么只管托人来告诉本王一声,本王一定会满足你。”他凑近她的身边,对她似有若无的吹着气。
尤妙人不着痕迹后退两步,离他远点,“小女住在宫里有陛下派人照料,衣食都不缺,多谢肃王殿下好意。”
她拒绝他靠近的态度坚决,凛凛不可冒犯。
司马长铎冷笑,司马长枭心尖上的女人,他要如何对待,才能让司马长枭痛不欲生?
这些时日司马长枭对她有多上心,宫里的眼线都汇报给了他。
心悦司马长枭的女人他要得到,司马长枭心悦的女人,被他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丢到他的面前,他会不会发疯?!
一想到这里,司马长铎兴奋的血液在流淌,眼底染上猩红。
七剑察觉到了危险,袖中的匕首被她握紧,他敢再上前一步,她的刀马上就会架上他的脖子。
“反正以后灵儿妹妹住在宫里,我们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培养兄妹感情。”司马长铎没再上前,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七剑,我们被司马长铎盯上了,接下来在宫里的日子一定要万分谨慎。”尤妙人预感到了司马长铎对她心怀不轨。
七剑点头,她会不遗余力保护她。
再过了一个时辰,听风将古琴给她送来。
“姑娘,这是我们殿下常弹的古琴,声色宛如昆山玉碎,是世间少有的极品,殿下命属下拿来送给姑娘。”听风不禁感慨,他们家殿下真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给尤姑娘。
尤妙人心生愧意,她原本只想让他帮她随便取一架古琴,这下他连他的心头好都舍给她了……
她许久没碰过琴,用过晚膳后,她简单弹了一曲试试手感。
一曲结尾,正见月亮挂在窗外,最后一个音她忽的加重了力道。
她想起今日是第五日了!
乾十三给她喂的毒药,他还没把解药给她!
今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出现。
那毒药她五日不吃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昨夜她呵斥他对她行为放肆惹怒他了?
小肚鸡肠的男人,她不接受他的爱慕,他就不管她死活了!!
她突然没了弹琴的心思,心烦气躁。她让人把窗扉全都打开,自己在房间里踱步,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看到那道身影出现,她气闷之下跑到院子里眺望宫墙。
又等了多久,她终于心灰意冷,希望尽灭,让人将窗户全都关上,她自己回到房间里。
她失魂落魄坐在靠窗的小榻上,窗台一阵响动,等她眸中焦距聚拢,就看到那道墨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恢复成了之前的装扮,黑色劲装,革带勒腰,皮靴履地,头发高扎成马尾,额前系着一条别致的额带,整个人的头身比例被完美呈现,宽肩窄腰,身材颀长。
“把解药给我。”尤妙人在心里骂他一百遍。
她弹琴那会儿他就来了,站在隐蔽处,他将她之后的行为全都看在眼里。
他眼神扫过她房中还未收捡的物什,各色价值非凡的稀世珍宝都有人给她悉数奉上。
她就是那么的惹人眼,不仅能勾住他的心,也能勾住别人的,觊觎她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两个。
尤妙人见他将什么东西含进了嘴里,而后朝她走近。
她还在恍惚,他已倾身而下,将她压倒在小榻上。
他冰凉的唇覆上她的唇,趁她大惊,他撬开她的牙关,……(亲个嘴,激烈一点就被删了,无语!)
吃到解药她就要推开他,他的吻变得狂放,这样令人窒息的吻让她不由地产生幻视。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