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人扭捏着、缓缓挪动身子,还未等完全转过去,上方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盖,她的呼吸跟着一滞。
嬴陆离高大挺拔的身躯覆在她的上方,他双臂撑在她耳畔的软枕上,身上寝衣半松,衣带两角垂下,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尤妙人视线稍微下瞥还能看到他隐隐露出的腹肌。
他平常衣袍宽大,佝偻着脊背,看似孱弱,实际他衣袍下的身体充满力量感,这片风光也只有她见过。
她的腮边不自觉泛红,前世翻滚缠绕的画面如开闸般泄入她的脑中,嬴陆离每每想要她,是不容她拒绝的。
她越挣扎,他扣她手腕扣得越紧,弄得她更疼。
尤妙人被固定在方寸之地,无法翻身,又无处躲避,她瑟缩着小脑袋,想往被褥里钻。
她才动了一下,他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腮边,他整个身躯都覆在了她的身上。
尤妙人瞪大双眼,“王爷……”
尤妙人心底无比纠结,她下定决心今生一定会离开宁王府,离开嬴陆离,她与嬴陆离的牵扯应当越少越好。
可她和嬴陆离依旧是夫妻关系,夫妻之间行那档子事再正常不过,她之前找借口推拒过几次,嬴陆离没怀疑过她意欲逃离王府,她若一直不跟他做那个,他一定会起疑心。
尤妙人在心底懊恼,前世嬴陆离本来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他会愿意跟她云雨,都是她为了求他庇护她,自己耍小心思勾引他,尝试了一回,嬴陆离体会了其中的销魂滋味,才上瘾跟她一次又一次共赴巫山。
今生她还没勾引过他,他自己倒是多次主动求欢。
尤妙人忽然惊讶的发现——今生她抗拒了嬴陆离多次,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强迫过她。
她还在出神,恍惚中他已经拉开了她的被褥,真正跟她肢体相贴,呼吸相闻。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他在她唇上不重不轻的咬上一口,瞬间拉回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在他身下她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在想王爷今日进山必定甚是劳累。”要不改天再做吧,她眼睫扑闪,嗫喏道。
闻言,嬴陆离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累不累。
他动作比方才加重了许多,几下剥了她的衣裳。
尤妙人“……”
寝衣单薄,他剥得毫不费力,这下她是真的一丝不挂在他身下。
丝滑如同绸缎的触感,香气沁人心脾,目之所及让人叹为观止!
嬴陆离再控制不住欲念,……
……,正在这时,她一声“啊啾~”让他的动作缓慢停下。
“又病了?”他大掌盖在她的额头上,语气里透着不耐。
山地入秋昼夜温差大,往日在王府,秋冬天冷他去她的沁芳苑,她都会提前让人生起炭盆,避免着凉。
行宫简陋,且还未到各宫各府分发炭火的时候,现下想找都找不到。
尤妙人没说话,睁着一双浸着水雾的眸子看着他,无声的控诉他。
他身体与她紧密相贴,丝毫不见她身子暖和起来,他再继续下去,她真得再生一场病才得了。
然而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
嬴陆离一向只顾自己舒爽,把她折腾个半死,他也不会心疼她。
“回去让大夫给你配苦药,越苦越好。”嬴陆离语气冷冷,眼底含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幽怨。
他将扔在床榻一角的衣裳卷进被褥中。
衣裳重回到身上,尤妙人脑袋还懵懵的,他就不继续了?
虽然他把她衣裳穿好了,他的手可没停下,隔着衣裳不轻不重的在她身上游走。
他的身躯还和她贴在一起,与她如胶似漆地交颈缠绵。
……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其实他的眼形长得很好看,这样不带胁迫和威慑地看着她,很像可怜的大狗狗。
尤妙人想劝他离她远一点,或是出门吹个冷风降降火,可她怕他突然兽性大发……
一只冰凉的小手碰上他的肋下,嬴陆离呼吸收紧,眼神锁着她,等她接下来要作何。
……
*
翌日,尤妙人起的比前两日晚了半个时辰。
她醒时嬴陆离已经进山围猎去了。大魏皇族秋猎的规矩,为期三天,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本次围猎前两天以太子嬴奕所获猎物最多,而恭王嬴昱猎到获鹿令人哗然。
天启帝连夜派人彻查获鹿一事,未果。
今日围猎照常举行,入山后分道,嬴奕却率人先行占了嬴昱昨日走的那条路。
获鹿不会独出现一只,既有一便有二,嬴奕好胜心强,他今日猎不到获鹿誓不罢休。
尤妙人此行带的衣物都较为繁琐,一件都不适合骑马穿,她今日穿了件浅草绿色窄袖束腰长裙,裙摆较窄走路轻便,身上只佩了一枚香囊,长发简单挽了个发髻,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将脑后垂下的发丝绑在一起。
她上马比昨日多了几分气势,皆因今日给她牵马的换成了文钦。
昨夜事罢,嬴陆离将她搂进怀中,说她明日想学骑马,让文钦来教她。
文钦和丘俭是嬴陆离身边最忠心得力的属下,他让文钦来教她骑马太屈才了!
“文钦你留在行宫里,王爷身边就只有丘俭,王爷进山会不会有危险?”尤妙人只是在心里好奇,嬴陆离暗地里有多少影卫,他行事才这般胸有成竹,万事不惊。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安危,王爷将属下派到王妃身边,王爷不在这期间,属下任凭王妃差遣。”文钦看起来比丘俭斯文秀气,同样不苟言笑,说话的语气没丘俭那么生硬。
她一点都不担心嬴陆离,反而预感今日山林里又会有意外发生。
经过两日的练习,不用人牵马,尤妙人也能驾着马跑起来了。以文钦的身手,就算马儿失控,他也能救她下来,尤妙人便放开胆子让马儿跑得更快些。
梁妠和恭王的两名妾室打马路过,看到尤妙人不过两日骑马进步飞快,她再次故意策马从尤妙人身边掠过,想惊吓她的马,这次尤妙人提前预防,轻飘飘地驭马闪躲。
“良娣小心你的马,牲畜不通人性,万一没攻击到别人,倒摔伤了良娣,这马儿的罪过可不小。”尤妙人丝毫不惧她,挑眉笑道。
“才学了两天,就以为自己多厉害?”梁妠嘲讽道。
尤妙人云淡风轻,“我可没自诩多厉害,良娣谬赞了。”
“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梁妠的好胜心跟太子真是绝配!
“良娣高看了,妾身甘拜下风,先向良娣认输。”尤妙人没精力跟她竞争,敷衍道。
“我不要你口头上的认输,我要你真真切切地输给我!”梁妠仰着娇俏的小脸,如同一朵盛放的蔷薇,美得张扬肆意,盛气凌人。
尤妙人态度坚定表示拒绝,太子妃不知何时进了马场。
“太子殿下和王爷们都进了山,妹妹们留在行宫里缺乏趣味,本宫方才在城楼上看到众位妹妹英姿,赛马玩乐却也无伤大雅。”有太子妃说话,她们的比赛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梁妠没将太子妃放在眼里,现在太子最宠她,宫中赏赐和各地敬献给太子的珍宝,太子任她挑选完,才会拿给太子妃,在太子心中,她才是他最看重的女人。
“宁王妃也会骑马,就随众姐妹一起吧。”太子妃和善将目光落在尤妙人身上。
太子妃介入,尤妙人推拒不掉。
早知她该叫文钦带她去草原上骑马,在马场里瞎晃个什么劲儿……
尤妙人答应太子妃的邀请,比赛她根本不走心,她只要注意不被摔下马就万事大吉了!
“王妃切记夹紧马腹,握住缰绳,遇事不可慌神。”文钦叮嘱她。东宫和王府的女眷突发奇想着实让人意外,他不能近身保护王妃,又无法劝阻,只得示意她万分小心。
马场很快被清理干净,太子妃带着侍从婢女退回到看台上。
底下的人做好准备,红绸被拉开,马儿便冲了起来。
女子赛马不像男子还会秀各种花样和技巧,女子只管谁骑得稳,谁先到终点就算赢了。
尤妙人才学了两天骑马,一同参与赛马的妃嫔姬妾之中,不乏有一些也是初学者,只是胆大想凑个热闹,尤妙人竟不是落在最后的一个。
她们要绕着马场骑三圈,尤妙人才骑了一圈过半,梁妠第二圈已经赶上她了,从她身旁高傲的飞驰而过,接着骑得快的人一个个超过她们这些骑得慢的,人马逐渐混杂起来。
尤妙人牢牢握住缰绳,旁边的马都离她太近了,万一挤在一起,马儿容易失控。
她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她斜后方突然一声尖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匹马擦着她身下的马儿撞来,两匹马的肚带被什么东西勾连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霎时间疯了一般乱蹄狂奔起来。
“让开!快让开!!”
两匹马真是疯了!
周围惊慌声不断,纷纷闪躲避让,有些躲闪不及的生生被撞开,尤妙人身下的马儿彻底失控。
“抓紧缰绳不要松开!”尤妙人被甩晕,对身旁与她同样倒霉的女子喊道。
那女子被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大声叫喊。
尤妙人看到有人试图拦下失控的马匹,却被两匹马撞飞,而她身旁的女子也因马匹的撞击力度较大,被甩了出去。
失去一部分负重,两匹马奔跑的速度更快,直冲出了马场!
马场外的草原即是山麓,两匹马狂奔至草原边界依然没有停下,向着山林没命横冲。
尤妙人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身体里的脏器好似都在翻滚,她只剩本能还牢牢握着手里的缰绳不放。
两匹马在奔跑的过程中,勾连的东西终于被震分开来,尤妙人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勒马,她身下的马儿还在狂奔,不知何时才会停下。
在茂密树枝的剐蹭下,尤妙人脱力被马儿甩下来,所幸地上是一片厚厚的软草,不是尖锐石块,不然她当场就会被摔死!
但落地的冲击力不小,被甩下马的她随即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