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宅院·北京时间6:06分
手机轻微震动,黑瞎子睁开了眼。
右肩膀微重,他没有动身体,只是伸出左手探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一勾把它抓到面前,黑瞎子按亮了屏幕。
屏幕亮光刺得他微微眯眼,头下意识的朝右边一偏,下巴蹭到了肩膀上男人的头发。
等到看清了信息,他眨了几下眼,思虑几息,轻动手指回复了短信,但按键时不免有些细碎的动静。
“...”肩膀上的人呼吸沉了几分,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却是没有听回答的意思,只是侧过身体懒懒抬起胳膊抱住了黑瞎子,脑袋胡乱的在人脖颈和肩膀的空隙里拱了拱。
黑瞎子动作微顿,感受到颈窝里热乎乎的呼吸,还有爱人动作间碎发扫过肩颈带来的微微痒意。
被压着的右手回拢,他抬手捏了捏怀里人的脖颈,又顺着流畅的脊背滑落到了关皓的后腰。
等到手机再震动一声,他勾起唇角,随手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转回视线来,却是轻巧抓住了腰上懒散搭着的爱人手腕。
半梦半醒间,关皓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他刚平躺到了床上,下一秒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拉着,直直的压到了头顶。这一下太突然,扯到了胳膊上的麻筋,痛的他不自觉闷哼一声。
关皓茫然的睁开了眼,黑瞎子正骑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的眼神也就直直的落到那双灰色眸子里。
迟钝的反应半晌,眼神慢慢清明的同时,他也反应过来黑瞎子笑的有些恶劣玩味。
“...唔?”
嘴唇刚动,黑瞎子就弯下腰亲了上来,关皓难耐的动了动手腕,却是被死死的按着无法挣脱,而那压制着他的人一边不轻不重的用舌尖舔他的上颚,一边把膝盖挤进了他的双腿中间,随着唇齿纠缠去摩擦捣乱。
“师、唔?...怎么、呃...”
混乱的纠缠中,关皓晕头转向的表示抗议,他被操练的全身软的不行,压根儿挣不脱压制。
口腔被侵占,呼吸被掠夺,窒息感若有似无的逼近,于是黑瞎子从容的逼出他几声隐忍的闷哼。
黑瞎子笑的很痞,啄去关皓眼睫上将落未落的,被他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他听力极好,所以爱人胡乱的呼吸、细微纠缠的水声,传到耳朵里竟也有一种异样的快感,勾的他收紧了手掌,攥的手里那只劲瘦的手腕现了一点白痕。
关皓得了空睁眼,被闹腾的不醒也要醒了,抬眼看向身上的人,却见对方的视线侵略性从自己的身上寸寸往下滑去,眼底是毫不隐藏的愉悦餍足,身上同时涌动着危险与欲望。
心跳声逐渐鼓噪。
关皓的声音有点早晨自然的哑,他笑了两声,语气里都是促狭和勾引:
“...看什么?不熟悉吗...淤青和吻痕,哪个不是你的手笔?”
黑瞎子舔了舔唇,笑了两声,狂涛骇浪一样的占有欲偃旗息鼓,却仅仅只是蛰伏于脉搏里,任何时候都可能冲出身体。
——他是我的。
黑瞎子想。
或者更具体一点,应该说…
——他只能是我的。
关皓动了动手腕,抬头看了一眼还擒着他的手,索性也不挣扎了,抬眼对上了黑瞎子近在咫尺的双眼。
他知道自己的眼里也带着相同赤裸的情欲。
…
身影起落,关皓微喘,黑瞎子搂抱住他的肩膀气息不稳的重复低语:“...你是我的...”
“嗯”,钳着他的人失了力气,手被放开,关皓抚上了黑瞎子汗津津的脊背:
“我当然是你的。”
黑瞎子懒懒的闭上眼,任由自己被抱着进了浴缸里,脊背靠在了爱人的胸膛上。
皮肤紧贴,微烫的水温舒适的他喟叹一声,倦意涌上,手指都不想动。
浴室里水声响动,关皓拨动着水流滑过黑瞎子的身体,听他几近呢喃的说着阿宁发来的信息内容,没等说完似乎就思维卡线,等了半晌等来一句“自己去看短信”就没动静了。
关皓无奈的弯了弯眉眼,下意识偏头去看怀里的人,却发现这个大早上折腾人的罪魁祸首,竟是贴着他的侧脸,闭着眼睛,眉眼安稳,呼吸清浅的睡着了。
...大清早把我折腾起来,你倒是睡得快!
关皓轻叹,觉得好气又好笑。
唇角纵容的弯着,他有些愉悦的眯了眯眼睛,心想,今天这人应该没力气燃香打架了吧?
舔了下牙根,他笑的微妙。
......
一周后·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一栋三层楼房,路灯下,楼房一片漆黑,鬼气森森。
一辆面包车,车外站着三个男人。
张启灵、关皓、黑瞎子。
——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
阿宁背后的老板又夹了黑瞎子和关绍的喇嘛,并且给了天价让黑瞎子和另一个高手带队去塔木陀。
首先不提那个“另一个高手”是谁,关皓倒是敬佩阿宁公是公私是私,被他给了一镖还能面不改色的“你好”;
被撸了带队大权做了副手还能对着篡位的黑瞎子有好脸。
那么就提一下那个“另一个高手”。
飞到了格尔木市,关皓上了阿宁的车就被车里面无表情的张启灵震撼到卡机了一路。
阿宁倒是镇定的指挥手下开车,一边还给他们讲解任务,说要取瓷盘,上面有重要信息。
见到老同事,黑瞎子也是错愕一瞬,但随即也觉得理所应当,能和他一个价的倒也跑不了别人了,所以他挑眉笑了笑,随意调侃道:“还活着呢?”,得来张启灵淡淡的一瞥他也浑不在意。
关皓的眼神却是控制不住的往前面的张启灵身上瞟,眼带震惊,满脑子问号。
...这货不是进了什么青铜门了么?
听胖爷那意思这老哥大概率有去无回了,怎么会在这儿!
那青铜门里是干什么的?哆啦A梦的任意门?时空穿梭机?鬼怪阿加西的穿梭门?
还是就是一扇门,一个big door?Just?
可能是张启灵觉得后脑勺有点烫,回头询问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关皓,后者尴尬的摆摆手尬笑道:“小哥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哈哈哈...”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扭回头去,黑瞎子笑了两声,没说什么,却是强势的扭着关皓的脑袋,让他对着车窗,反正是看不到谁的后脑勺了。
那话又说回来了——
到了地儿,阿宁说速战速决,三人下了车,关皓看了眼表情莫名有些波动的张启灵,迟疑地想甩个眼神给黑瞎子让他问问,他俩眼神刚刚接上,张启灵突然就动了,大步的就朝着疗养院走。
“疗养院”,是的。
阿宁给的资料,这里20世纪60-80年代是个疗养院,80年后废弃。
黑瞎子看了眼张启灵的背影,耸耸肩,和关皓跟上了他。
疗养院楼外有围墙,墙门是拱形的、铁链锁着的红木板门,三人皆是轻巧翻了过去。
落地一看,里面的院子满地杂草,还有一棵靠着院墙的死树。
靠近楼体,窗门皆锁着,大门还贴了封条,黑瞎子扯开一扇窗,三人先后翻了进去。
这确实是个被废弃已久的地方,大堂里空空荡荡,满地灰尘。
阿宁说东西在地下室的棺材里,疗养院有棺材到底合不合理不知道,但至少一楼是没看见棺材,也没看见地下室。
关皓拿手电扫了一下,大堂左边有一个旋转向上的木楼梯,手电光柱照射下一片死寂,只有光线里飘荡的尘土,这就奇了,这他丫的“地下室”,能在楼上???
张启灵走在前面,轻轻踏上木楼梯试了试。
虽然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总归是吃得住力,他们上了二楼一看,二楼的走道口被拿水泥封死了,黑瞎子顺手敲了敲,这水泥封的不厚,但也不是一时半会砸的开的,索性就再上一层楼看看。
一上三楼,扑鼻而来的就是木头霉变的味道。
但这有点怪了,格尔木疗养院地处青海省,这省份虽然名字里带个“海”字,但却是个降雨量少,干旱干燥的地方。
高寒干旱是总特征,木头裂开了是可能的,霉变了是他丫的怎么做到的,而且一楼和三楼差距这么明显?
怎么的,三楼有加湿器?
三人眼前是一条漆黑的走廊,三人都觉出蹊跷,关皓和黑瞎子对视一眼,走廊两边都是房门,关皓随手推了几扇门,有的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有的却是死死的封着,张启灵似乎是有了什么灵感,朝两人勾了勾手,径直走到了306房间。
门是锁死的,张启灵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铁丝一插一撬就把门打开了,门一推开,关皓就皱了皱眉。
空气中霉变的味道更重,且若有似无的有了潮湿的水汽,这房间不大,虽然房间里有着窗户能透进外面的路灯灯光,但反倒更显得阴森幽暗。
这屋里贴着墙面摆放了很多家具,简单来讲,一楼的房间就是毛胚,这间房就是拎包入住。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他看到了角落里的小床上有着人形的轮廓,但再一打量,却是发霉的被子鼓囊出的形状。
张启灵扫了一眼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床旁边的大柜子,他脑子里滑过一些记忆,或者也可以说一种直觉。关皓有些讶异的看着张启灵拿着手电筒走到了柜子前,循着缝隙照了照柜体的后面,随即他头也没回的轻声说:“在这里。”
张启灵再次掏出了他的铁丝,轻易的拨弄开了几下柜子上的锁,只听老式锁头轻微“噔”了一声,整个柜门就被张启灵拉开了。
这柜子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柜子靠墙面的那一层木板,本该是严严实实的水泥墙,现在竟然是一个黑漆漆半人高的门洞。
黑瞎子凑到柜前,歪头看了看说:“里面有向下的水泥楼梯,看不到底。”
“这应该是阿宁说的那个地下室了吧?”关皓轻声说:“就是没想到地下室是从楼上下去的。”
这几句话的功夫,三人鼻尖突然闻到浓烈的一股气味,似香似臭,就像是浓烈到极致的脂粉气混杂着氨气,张启灵皱了皱眉,微微退后看向二人,判断出了这个味道的来源,他轻声对二人说:“这里有禁婆。”
关皓拧着眉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但都信任了张启灵的判断,于是关皓和张启灵灭了手电,黑瞎子打头,他们两人跟在后面,轻手轻脚的进了地下室。
黑瞎子能看到楼梯两边都是水泥墙壁,隐约还残留着红油漆刷的标语。
阶梯旋转着下了几个弯,凭借高度的感知,三人都判断出来已经下了三楼,这楼梯确实通向了地下。
关皓跟着前面那俩大佬,心情非常平静,还有空跑一下神。虽然他也感觉的出来温度在下降,湿度也逐渐到了呼吸都会粘腻的地步,有一种走向了冷库的感觉,但说实话,冷库又如何?他觉得可以试着横着走一下。
第一,我前面的前面是战力值拉满的cute baby;
第二,我前面是人狠话不多的大佬;
第三,我自己很能打,我还能哔哔哔预警。
这要是个什么游戏副本,那我这组应该输出秒天秒地。
关皓跑神间,听到最前面黑瞎子的脚步声停了,一声轻微的叮声响起,黑瞎子按开了打火机。
火焰微光足以让张启灵和关皓看清,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底部。
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水泥房间,地上铺着青砖,但房间里很空荡,并且潮气很重,像是防水没做好被泡过一样。
黑瞎子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禁婆,但是他能看到有一个死物在房间里面,打火机照不到那么远,就朝关皓扬了扬下巴。
关皓手电一开,往里面一照——
只见房间中心,停着一只巨大的纯黑色棺椁。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这应该就是目标,但这可是个棺椁,不是寻常木棺材。
它在这房间中心,就像一个巨大号的长条石墩,式样得有五六百年以上了,张启灵面目沉沉的看着棺椁上被敲凿损坏的痕迹,似是不愉。
关皓拿手电扫了一下房间尽头,那里有一扇小铁门,只不过张启灵好像没有要探索的想法,掏出工具就要开棺了,黑瞎子也正翻着背对着他的关皓的背包,却听关皓轻轻“嘘”了一声,猛地灭了手电。
张启灵默契的停了动作,黑瞎子看着黑暗中关皓朝他比比划划的指了指那扇铁门。
意思是“禁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