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对这种良臣,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可齐文九偏偏,要去触碰他的逆鳞,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仗着一点功劳,竟如此肆无忌惮。
“老臣不敢,只是老臣认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是谁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是烁华郡主。”
即便不是他齐文九的女儿,也不可以是虞书意。
这天下好不容易,才得以逃出生夭,改朝换代。
若太子妃是虞书意,那么他们这些人,所做出的牺牲,岂不是一场空。
更何况,她的女儿死的蹊跷,他一直都怀疑,是虞书意做的。可是奈何一直都找不到证据,连大理寺少卿裴修白,都查不出真相,即便他在怀疑,也只得偃偃旗鼓。
他本就对虞书意,成见颇深,再有了此事的因素,他对虞书意的成见,也就越来越大了。
他是绝对不会,赞成虞书意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更不能赞成,她为太子妃 。
“哦,是吗?孤倒想听听丞相的见解。”秦时宴轻轻,抿了一口茶。
见秦时宴好像,并不生气的样子,齐文九这才开始说。
“既如此,老臣就直言了。”
秦时宴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烁华郡主是前朝公主,她如若入主东宫,必将上演再一次的生灵涂炭,从前她在朝野上,监政之时,心狠手辣,杀意尽显,这样的女子,如何堪为一朝太子妃。
而且,太子殿下就不怕,虞书意造反吗?若是虞书意,再次搅得天下,混乱不堪,颠覆了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太平盛世吗?又该如何?此等乱臣贼子,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现在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等权利,简直让人闻风丧胆,汗毛直立。
齐文九字字句句,说的哀感天地,苦口婆心。
秦时宴的动作一顿,拿着茶杯的手一紧,似乎是在思考,齐文九所说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丞相可有想过,最希望和平的人,就是烁华呢?丞相对烁华的偏见,是不是太大了?她如何担得起,丞相口中所说的乱臣贼子?这个头衔,是不是太大了。”
虞书意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就凭她姓虞,在这些臣子的眼里,对她的印象,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在他们这些臣子的眼里,虞书意和渊周帝,是一丘之貉,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怕一旦,虞书意得到权势,必将卷土重来。
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在当今这个天下,虞书意是最希望,得到和平的,她比任何人的期望都高。
她牺牲那么多,却得到了一个,乱臣贼子的称号,简直让人寒心。
齐文九对秦时宴的这些话,充耳不闻,他只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虞书意的存在,就是一个祸害。
他继续说道:
“臣不是偏见,臣只是就事论事,忠言逆耳,还请太子殿下,仔细斟酌,不要伤了我们,这些忠臣良将的心。”
若秦时宴执意,要立虞书意,为太子妃,那么他必将,杀了那虞书意,先斩后奏。
“丞相的意思是说,你们是忠臣,孤是逆臣吗?毕竟孤执意要和虞书意在一起,虞书意都是乱臣贼子了,孤岂不也是乱臣贼子吗?”
秦时宴眼神,冷冷的扫向齐文九,嘲讽至极,他最后的耐心,也要没了。
齐文九一听,顿时身上的冷汗,再次肆意而起。
他立马起身,跪地。
“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字字句句,皆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秦时宴噌的一下起身,威压尽显。
“孤看在你刚刚丧了女,且当你在说胡话,还希望丞相,自己好好想想,虞书意真的会是那,祸国殃民的人吗?当年虞书意,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救下你和东方大人的性命,这样的人,会是你口中所说的乱臣贼子吗?”
秦时宴脸上怒意尽显,他为虞书意感到不值。
更何况,虞书意从来都不是臣子,她一直都是君。
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现在,却是,虞书意拼了命,救的臣子,是如何容不下,她这个君,还说她是乱臣贼子。
齐文九是当朝丞相,是所有大臣的领头羊,若是齐文九对虞书意的看法,有所改观,那么所有的大臣,必当与他一样。
齐文九听了这话,当即老脸一红,有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感觉。
见他表情有所松动,秦时宴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语气放缓了些。
“还希望丞相,好好想想,不要当那风中的墙头草,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也希望丞相,上的每一道弹劾折子,都有理有据,而不是空口白牙,平白惹人笑话,毕竟凡事都要,讲证据。”
最后几个字,秦时宴加重了语气,秦时宴说完,拍了拍齐文九的肩膀。
“孤就不叨扰丞相了,先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齐文九被秦时宴话,一时间问住了,堪堪行了礼。
秦时宴走后,齐文九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思绪不禁拉回了,几年前。
奸臣王冕,派人搜捕他的府邸,还有东方浩的府邸。
在他们家里,搜出了几封书信,都是和契丹人,往来的书信。
王冕一口咬定,他和东方浩通敌叛国,是为乱臣,奏请渊周帝之后,没想到渊周帝,竟然连查都不查,就要治他们二人的死罪。
并且祸及家人,抄家问斩。
无论他和东方浩,如何辩白,如何求情,渊周帝都不肯信,立即将他们,打入诏狱,不日行刑。
他和东方浩遭到,此等无妄之灾,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只恨自己的忠君爱国,满腔抱负,落到了一个昏君身上。
可是七日后,就在行刑前一天,他和东方浩,就被无罪释放了。
听说是那刚刚,被册立为烁华长公主的虞书意,全力搜索证据,还他二人清白。
即便有证据,摆到渊周帝面前,可渊周帝还是,听信了王冕和宦官诸如记的鬼话,不肯放过他们,还是将他们,打入了昭狱,于七日后午时问斩。
却没有想到,烁华长公主,不顾群臣反对,刚烈至极,不惜绝食来反抗此事。
他们被关了七天,烁华长公主就绝食了七天,这期间未曾,进过一滴水,一粒米,势要以命为代价,也要保住他们二人。